“誒賀行,早啊。”卓硯勾開凳子,熱情地打招呼,好似昨天的冷場根本不存在。
賀行寫字的手微頓,嗯了一聲。
卓硯打完招呼就沒再跟他說其他的,轉頭和前桌聊起了天。
賀行鬆了口氣,凝神繼續看手下的習題。
開學前兩天都是交代開學的注意事項,楊倚將最後一件事收尾,“家長的聯係方式都是係統導入的,如果有什麼改動的,大家下課後來找我修改。”
“然後呢,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楊倚清了清嗓子,“這周五是學校的迎新晚會,大家都準時下去看啊。”
教室裡登時掀起一片歡呼聲,楊倚笑著沒有製止,宣布下課拿著書出去了。
賀行在位置上坐了一會,在一片笑聲中拉開輕輕椅子出了教室。
卓硯把目光從前門不見的身影上收回來,前桌往後靠過來,說:“我說你這同桌是不是太高冷了點,這兩天我都沒見他說過幾句話。”
“瞎說什麼呢。”卓硯笑罵一句,“我同桌喜歡安靜懂不懂。”
楊倚對班上這兩個第一名印象深刻,一個很活潑,一個很安靜,此刻站在她辦公桌前麵這個就是安靜的那個。
賀行手上握著一支中性筆,垂眸說道:“楊老師,我想修改家長聯係方式。”
“好。”楊倚抽出一張表,還拿了一支筆放在賀行麵前,“你直接改吧,係統上我等會改。”
賀行用的自己帶的筆,沒有停頓地將薑蘅這個名字和後麵的電話劃掉,寫上了新的名字和電話。
楊倚接過來瞥了一眼,工整到刻板的字跡寫著“李眠”二字。
她看過賀行的個人資料,薑蘅是他的母親,但他劃掉了媽媽的名字,寫上的卻不是自己的爸爸。
回到座位時,周圍的人正在討論自己的初中,看到賀行,有人自來熟地接著問了一句,“賀行初中哪兒的啊?”
四周的視線突然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賀行感到一絲不適。
他眼神慢慢地抬起,正對上同桌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三中。”
賀行扔下這麼一句,將扣著的書翻過來,不再參與周圍的對話。
過了一會,卓硯湊近他,低聲問:“我聽說三中後麵有顆巨大的百年老樹,好多情侶在上麵係紅繩許願,真的假的?”
“……”賀行看著書上的字,“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三中的學生嗎,居然不知道啊。我還挺想去看看的,但是三中太遠了,一直沒什麼空……”
賀行突然對這個熱情得過分的同桌感到一絲厭煩。
“你是不是沒去過你們學校後麵啊?要不你跟我……”
“嗯。”賀行打斷他,“沒去過,沒興趣。”
卓硯閉嘴了,識相地轉回去,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下次不能太吵,至少在這一個月裡,他要和這位喜歡安靜的同桌和平相處。
賀行的冷處理有了很好的效果,卓硯依舊是一位熱情的同桌,每天早上會揚著笑臉問好,偶爾有對話時也像個太陽一樣,但不會再像最初兩天那樣非要和賀行聊天。
賀行對這種相處方式很滿意。
晚上六點多,操場上的音樂聲震得樓板都在抖,每個人的眼神都興奮地往外邊飄。
幾個女生在教室角落偷偷摸摸塗口紅,卓硯饒有興趣地看著,忍不住提問:“你們塗得都是一個顏色嗎?怎麼看著不太一樣?”
其中一個女生又把口紅轉出來,不太好意思地說:“不一樣,你要看看嗎?”
“不用不用,我一個大男人看這個乾什麼。”卓硯失笑著擺手拒絕,“楊老師不說你們嗎?”
賀行正在做一道競賽題,思路驀然被卓硯的聲音打斷,教室裡充斥著巨大的音樂聲和吵嚷聲,已經不太適合繼續做題了。
他放下手中的筆,擰開水喝了一口,無意識地看向熟悉的聲音來源。
一個女生忽然往這邊看了一眼,四目相對還沒來得及反應,賀行就移開了視線。
明顯不一樣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第一是怎麼考出來的。
迎新晚會一共有十幾個節目,除了幾個比較無聊的大合唱,其他一個比一個燃,操場上的氣氛很快就攀上頂峰。
耳邊又響起一陣歡呼,賀行皺了皺眉,將耳機裡的聲音調到最大。
台上一個節目正好表演到笑點,卓硯下意識往右轉頭,看到他的同桌正低頭玩手機,手機的白光打在他臉上,恰好映出那副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冷漠神情。
還真是一個酷guy,卓硯這樣想著,轉頭和左邊的同學聊起來。
賀行抬眸掃了一眼卓硯的後腦勺,凝神看了兩眼台上的節目又低下去。
無聊。
晚會結束,各個班都陸陸續續往回走,賀行一言不發地順著人流,耳機裡的歌替他隔絕周圍的聲音。
突然,賀行腳步一頓停在原地,後麵有人叫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