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詫異地看著賀行，一個人“你”了半天又不知道說什麼。

張喬言反應最快，聽完當即問林樂：“現在不用擔心資金了，入夥嗎？”

林樂一咬牙，舉杯：“入！”

張喬言舉起杯子，卓硯也下意識碰了一下，三個人舉著茶杯“當”地一聲，律所的事就這麼定下來。

放下杯子後，卓硯還在恍惚地想，賀行為什麼這麼乾？

理智告訴他，賀行是看重了律所未來的發展，五年的三成創收，倒也不算有多虧；但另一邊，除非律所五年創收半個億，否則賀氏怎麼看都回不了本……

“小賀總是卓硯的朋友？”張喬言忽然問。

卓硯抬頭，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答：“對，高中同學。”

“……”賀行淡淡地說，“嗯，關係不錯的朋友。”

張喬言點點頭，後忽然又說：“小賀總投資倒是讓我想起來一件事。”

她一副努力回憶的模樣，“我大學室友的女朋友以前想做小生意，資金不夠，她就給她女朋友投了幾十萬下去，結果她女朋友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自己的錢連著我室友的，一共小一百萬，全賠了。”

張喬言像是真的隻是在說一件趣事，隨口道：“不過投資總是有風險的，小賀總不怕我們三個賠得底都不剩？”

林樂抓住關鍵詞，疑惑：“大學室友？女朋友？”

張喬言說：“對，她是同性戀。”

被點到名的賀行聞言一頓，倏地抬眸看著她，二人視線相撞一秒，隨後淡淡移開。

半晌，賀行說：“不怕。”

幾人從餐廳出來後已經快十點。

周廷欄的狀態不好開車，賀行拿著鑰匙，問卓硯：“開車了嗎？沒開的話，我送你？”

卓硯點頭，說：“沒，那麻煩你了。”

林樂站在路邊跟卓硯和周廷欄一起，笑著說：“言姐，你送我一截？”

張喬言說：“行。”

餐廳規劃的停車位在負一層，張喬言跟賀行一同下去開車。

走了幾步後，張喬言饒有興趣地開口：“一千五百萬，還有賀氏集團免費的宣傳，小賀總還是大手筆。”

賀行淡淡地回：“是嗎？”

張喬言：“卓硯知道你喜歡他嗎？”

賀行頓了幾秒，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誇獎地說：“張律師眼神不錯。”

張喬言笑了笑，沒否認就是默認了。

她本來還不太確定，隻是覺得他投這筆資很不劃算，不像一個年紀輕輕就掌握集團的掌門人會做的決定。

直到她編了個故事，小賀總的反應太典型了，她根本不需要多猜。

走到車邊，張喬言拉開車門，誠摯祝願她的金主：“祝小賀總早日成功。”

“謝謝。”

賀行先把周廷欄送回了他自己名下的一間公寓，才把卓硯送回錦安園。

下車前，卓硯猶豫著問：“賀行，你……怎麼突然提出要投資？”

路上這一會他已經想明白了。

讓一個新生律所前五年創收半億是難上加難，賀氏也完全用不著拿相同的價格找一個不那麼成熟的律所，賀行投資他們，弊大於利。

賀行既不認識林樂，也不認識張喬言，雖然他和周廷欄感情好，但周廷欄自己都沒想法，他自然也不會因為這個離婚代理就大方到投資張喬言。

卓硯想來想去，最後隻能落在自己身上，但他怎麼也想不通，賀行會為了自己直接給彆人送錢嗎？

有錢人花錢不是這麼個花法吧？

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麼問，賀行默了幾秒才反問：“你覺得是為什麼？”

卓硯想了想，說：“看中了律所的前景？”頓了頓，他道，“但風險似乎有點太大了。”

說完他又開玩笑地補了一句，“還是你們資本家就喜歡玩這種高風險投資？”

賀行看了他幾秒，把頭轉回去，食指無意識地點在方向盤上，半晌開口：“卓硯，還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嗎？”

卓硯當然記得。

他和賀行短暫地當過同桌，甚至還因為一個後來轉班的同學一起打過架，但後來因為某些傳聞，他刻意和賀行疏遠開了。

不然按理說，他和賀行至少不會畢業後就沒了聯係，對此，他是有過一絲抱歉的。

“以前也是同桌啊，怎麼不記得？”卓硯笑了笑，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看到他這副坦坦蕩蕩的笑容，賀行就知道他們兩個人記得的不是同一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