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賀行坐到自己旁邊才想起來抬手去接棉簽，“謝謝，我自己來吧。”
捏著棉簽的手往後一撤，賀行掃了一眼他的脖子，問:“你看得見？”
周圍沒有鏡子，當然看不見。
“……”卓硯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垂下，放棄自己來的想法，妥協道：“……那麻煩你了。”
賀行一手扶著他的後脖頸，一手用棉簽輕輕地塗藥。
為了方便上藥，二人離得很近，近到卓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賀行呼出的溫熱氣體打在自己的頸間，酥酥麻麻。
因為臉朝另一邊偏，脖頸觸感的存在就格外突出，卓硯緩慢地咽了一下，出聲轉移自己的注意：“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賀行目光輕掃過他上下滑動幅度微弱的喉結，無聲地勾了下唇，應聲道：“下午去。”
卓硯沒注意到他微小的表情變化，哦了聲：“剛剛言姐給我打電話，說讓我代表律所去賀氏待一段時間。”
“嗯。”賀行上好藥，貼上敷貼，用指腹輕輕地撫平邊角，打著商量：“那下午我們一起去？”
卓硯感覺脖子被倒刺刮了一道，不疼，但隱隱發癢，他下意識伸手按了一下，不太自在地說：“……好。”
下午是賀氏的司機來接的人。
“賀總，卓先生。”
司機恭敬地拉開後門，待二人上車後才回到駕駛座。
司機開的不是卓硯見過的那輛黑色SUV，而是一輛黑色高端商務車，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車內低調但奢華的內飾，再次感歎資本家的奢侈。
商務車停在一棟高聳的寫字樓前，卓硯下車後看到熟悉的街景愣了一下，轉頭問：“這不是律所旁邊的那棟……賀氏離眾誠這麼近？”
眾誠是由律所最大出資人言姐拍板定下的律所名字。
賀行看起來早就知道，嗯了聲：“走吧，法務部跟我在一層。”
經過前台時，兩個訓練有素的前台喊了聲“賀總”，都暗自好奇地偷瞧跟在賀總身邊一副精英相的男人。
二人乘坐電梯直達頂層，門開時一位穿著西裝，助理模樣的男人已經在等著了，“賀總，紀總監已經在您辦公室了。”
男人看向卓硯，微笑道：“這位是卓律師吧，您好，我是賀總的秘書，譚楓。”
卓硯回以一笑：“你好，卓硯。”
賀行看著他，說：“我讓譚楓帶你去法務部，你先熟悉熟悉？”
“好。”
譚楓：“卓律師，您跟我來。”
“麻煩了。”卓硯跟著人走。
沒走兩步，賀行又在後麵叫住他：“卓硯。”
卓硯停下腳步回頭。
賀行說：“晚上等我一起回去？”
晚上，一起，回去。
卓硯下意識去看身邊的譚秘書，譚楓表情隻有0.01秒的變化，隨後依靠超群絕倫的專業素養，恰到好處地擺出了一個“怎麼了”的表情。
“……”卓硯意識到自己這一眼慌得莫名其妙，轉頭鎮定地回：“好。”
賀行滿意地回了辦公室。
其實卓硯本想解釋兩句，但轉念一想，賀行又不是gay，解釋反而更奇怪，況且這位秘書明顯沒有多想，犯不著專門去說一嘴。
譚楓把卓硯帶到頂層最右邊的辦公區。
賀氏的法務部一共十來個人，平時處理集團內部的問題，而對外的糾紛則是承包給專門的律所，這也是卓硯需要了解的部分。
看到總裁秘書，法務部眾人紛紛停下手中工作，抻著腦袋看二人。
譚楓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大家稍微停一下，這位是集團的法律事務合作方的代表，會在法務部待一段時間，都互相認識一下。”
卓硯微笑著介紹自己：“大家好，我是眾誠律師事務所的卓硯。”
譚楓簡單介紹完後把他帶到旁邊的獨立辦公室：“這是賀總為您準備的辦公室，座機旁有各個部門的短號，您有需要可以直接聯係。”
“謝謝，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看。”
譚秘書走後，卓硯挑了個離自己辦公室最近的同事，笑著打招呼：“你好，你叫什麼名字呀？”
同事是個打扮偏可愛類型的女生，看起來剛畢業沒多久，立馬回：“卓律師好，我叫方瑩。”
“你好。”卓硯問，“方瑩，法務部有賀氏外部法律事務的材料嗎？我想看看。”
方瑩搖搖頭，解釋道：“我們部門隻負責集團內部的事，外部的材料都在楊律師那裡。”
卓硯：“楊律師？”
方瑩說：“對，我們集團以前的合作方是景城律所，楊律師是景城派駐在賀氏的律師。”
她指了指卓硯旁邊的辦公室，“那就是楊律師的辦公室，但他今天不在。”
卓硯了然，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啊。”
方瑩笑笑示意不客氣，她看了看楊律師的辦公室，好奇地湊近問：“卓律師，賀總是打算讓你們和景城一起負責集團的外部事務嗎？”
景城律師事務所在北城鼎鼎有名，和賀氏合作很久了，譚秘書親自把這位沒見過的律師帶到法務部，可見賀總也很重視他。
但整個法務部沒人聽過眾誠律師事務所這個名字，都不確定老板到底是不是要換合作方。
卓硯笑著說：“這就不知道了，我去看看集團以前的情況，好好工作吧。”
待人走後，沒撈到最新消息的方瑩收回視線，她身邊的同事壓低聲音問：“這是老板新找的合作方嗎？”
方瑩也壓低聲音說：“聽譚秘書說是，集團和景城的合作好像就快到期了，看樣子是不打算續。”
同事驚訝道：“但我不是聽說景城那邊有人和集團的股東有關係嗎，真換啊？”
方瑩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景城有集團股東做後台，可這新找的眾誠連名字都沒聽過，集團沒道理不要景城要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所。
她放棄思考：“算了，咱們好好上自己的班得了，這都是老板需要考慮的，和我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