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時有點感動地捧著杯子,喝了一口,濃濃的麥香味,口感順滑,無需咀嚼就能吞咽。
焦渴的喉嚨也被潤澤,一路熱到心裡。
他喝了大半杯,確實感覺沒什麼胃口,滿眼心痛地看著剩下的那些麥片,好像在看山珍海味:“吃不下了。”
原清文接過杯子放在床頭,又把陶心時的兩隻手都塞進被子裡,輕輕哄道:“我去給你打水刷牙。”
陶心時裹在厚厚的棉被裡,露出一張蒼白俊美的臉蛋,水蒙蒙的眼睛分外透亮,十分乖巧。
原清蕾從小到大也病過許多次,都是原清文在照顧,現在照顧小少爺也是駕輕就熟。
隻是生活水平提升以後,臉盆這種東西似乎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原清文沒在洗漱間找到這種便攜接水盆,隻能去廚房掏了個洗菜盆,用洗滌劑反複清洗,一點味道都沒有了才敢投入使用。
陶心時躺在被窩裡張嘴呼吸,鼻子堵了,人也困倦,但又睡不著。
原清文把他扶起,允許小少爺露出雙手,給陶心時軟綿綿的手上塞上牙刷牙杯,又把西瓜造型的洗菜盆架在小少爺胸口。
陶心時眨著眼睛,興奮地用這個全新的姿勢開始刷牙。
原清文乘此機會用陶心時的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醫生非常效率,大概半小時後就會到,倒也不急著給陶心時吃藥了。
他掛了電話,小少爺正把水喝進嘴裡,鼓著腮幫漱口。
他把汙水吐到盆裡以後,不好意思地看著原清文。
拿著臉盆的漂亮男人,伸出早就準備好的擦臉巾,抹了抹陶心時的嘴巴,柔聲表揚:“真乖。”
陶心時笑的像個傻狗狗,又像個乖寶寶。
原清文重新打水給分外乖巧的小少爺洗了臉,他做完一切,把迷迷糊糊的病人被塞進被窩裡,嚴嚴實實地裹好。
陶心時燒紅著臉蛋,暈暈乎乎地說:“男神你好熟練呀,是不是以前都這麼照顧蕾蕾的?”
原清文用手心試探陶心時的額溫:“恩,我生病的話,蕾蕾和媽也會照顧我。”
陶心時輕輕地嘟囔:“真好呀……”
原清文緩慢輕柔,有規律地拍著陶心時的被子,很快燒熱的病人就沉入了黑甜鄉。
…………
陶心時再醒過來時,遠遠聽到對話聲,他仔細辨認似乎是家庭醫生在和原清文在說話。
過了會原清文關上門進來,看到陶心時半睜著眼睛,他伸手探了探陶心時的領口,微微有點出汗。
原清文輕輕說:“你剛才打完退燒針,可能等下會有點熱,忍一忍。”
陶心時半點都不知道自己被打了針,也不知道原清文是怎麼做到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讓他露出打針部位的。
他腦子混沌,聲音沙啞:“男神你也太厲害了,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原清文悶聲輕笑,怎麼會有人生了病,睡醒第一句話就是吹彩虹屁的?
他給陶心時倒了杯溫水:“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陶心時伸出手接過,一下沒拿住杯子,水杯搖晃撒出一些水來,又被原清文按住,穩穩地塞到他手心裡。
陶心時連忙拿出另一隻手一起握住杯子,他低頭喝了幾口水,突然道:“我怎麼什麼都不會,連杯子都拿不住。”
人生病了是會比較脆弱,更何況這場病也算是陶心時自己疏忽了才引發的,會自責很正常。
原清文的聲音更加溫柔:“你打完退燒針,手出汗呢,才會打滑的。”他又哄道,“再喝幾口?”
陶心時搖搖頭,把水杯放在床頭,乖巧地縮進被子裡。
他看著原清文,聲音有氣無力,軟綿綿的:“我以前從來沒有在床上刷牙洗臉過,也沒有人拍我被子哄我睡覺。你也這樣哄蕾蕾的嗎?”
原清文輕輕地拍著陶心時,回憶道:“蕾蕾小學前,我們都睡一起,如果她晚上睡不著的話我就會哄哄她。”
陶心時吸著鼻子,眼裡卻亮晶晶的滿是好奇:“那你會給她說睡前故事嗎?”
原清文搖頭:“不會,我就比她大五歲,自己也是個孩子,講不來故事,嗯……我隻會拍拍她,不過媽有時候會哼歌哄我們。”
陶心時安安靜靜地看向眉眼柔和的男人,低聲感歎:“真好呀……男神你會哼歌嗎?”
原清文輕笑起來,微微下垂的眼睛彎起,像一枚晶瑩的月牙兒:“你是想我哄你睡覺嗎?”
陶心時拖著尾音:“想——”
原清文摸了摸陶心時的腦袋,擠到床上,在被子外擁住發著燒的病號:“想聽故事還是唱歌?”
陶心時感受著被包裹的滋味,一切都很新奇,不論是生病時有人體貼入微地照顧,還是被抱在懷裡輕輕地哄著。
陶心時放鬆地眯起眼睛:“要聽歌。”
原清文回憶著母親幼時哼唱的老歌,隨口低哼,沒什麼歌詞,曲調也模模糊糊,又像一條蜿蜒的小溪,平和地渡人進入夢鄉。
陶心時聽了一會,眼皮越來越沉,往原清文懷裡鑽了鑽,拖著軟軟的音調說:“男神你真好,愛你一輩子。”
原清文拍著陶心時,嘴角帶笑:“睡吧。”
“嗯。”陶心時閉了會兒眼睛,突然自己笑了一聲,“我在和蕾蕾搶哥哥,你也是我的原哥哥了。”
原清文耳朵尖紅了一點,拍著陶心時的被子,專心哼歌。
過了會陶心時又弱弱地笑了,聲音迷迷糊糊的:“原爸爸……”
原清文:……
倒也不必。
之後陶心時終於沒再語出驚人,打起了小呼嚕。
原清文退後一點,看著陶心時汗濕的臉龐,嘴角掛著小小的微笑,睡得十分香甜。
原清文總算放心下來,輕輕刮了下陶心時那張胡亂說話的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