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仔正式攤牌之後,一人一貓的生活似乎沒有發生什麼改變。
隻是阿布去工作室去的更勤,幾天下來,正式成員對他簡直不能更滿意——寡言少語,勤奮刻苦,還有充滿靈氣的天賦,不把這小孩抓到碗裡當預備成員,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去彆的地方?
況且工作室隻是一個較為鬆散的團隊,向來有工作上門就乾活,除此以外個人有個人的事,也不算把那麼一個小天才禁錮了。
現在無論是老板,還是其他成員,都有意無意地給阿布分派一些具有技術含量的工作。很多時候,不等阿布詢問,就主動給他講解。
阿布在項目上的參與程度越來越高,肉眼可見的,最後拿到的酬勞也越來越高。
除此以外,趁著沒開學,他在網上另找了份臨時工。
專門按照彆人的要求,幫忙設計方案,幫忙繪製圖紙,雖然不如工作室裡穩定,卻一張圖有一張圖的錢,並且他的圖精細度極高,單張也不便宜。
光腦上的餘額不斷增加。
老板看他頗有種拚命三郎的氣勢,跟彆人閒聊的時候感慨,完全看不出這小子剛來時那半死不活的樣子。
“半死不活?”林咎嗤道,“那小孩話少,做事卻認真,你們浪蕩的公子哥當然不懂。”
作為建模師,林咎和阿布工作交流最多,他個性直白,對阿布好感最高,以為老板對阿布有偏見。
“那還是個小孩兒呢,還在初級學院上學,你彆整天看他不順眼。”
老板無語了:“我,我看他不順眼?那是我的問題嗎?”
不然呢?
林咎涼涼掀了掀眼皮。
“那是現在!”老板解釋說,“以前他還在店裡,根本不拿正眼看人,好像誰在他眼裡都是個傻x。我那些店員不敢靠近他,都對他有意見。”
他知道自己的解釋蒼白徒勞,為了清白,還是得說。
“我一開始是看他不順眼。”說這句的時候,老板先往四周看了看,刻意放得很小聲,“現在明白為什麼了,那時候——他每天踩點上下班,到了就埋頭工作,也不與人交流,能在位置上一直坐到晚上,孤零零一個人住在廉租公寓裡,沒見他有其他朋友。”
老板摸摸下巴:“那種感覺……真像根已經枯萎了的草,活過今天沒明天,以你的個性,見到那時候的他,隻會更不喜歡。”
“現在卻莫名有股衝勁了。”
也許阿布以為自己隻是麵無表情的掙錢,除了更辛苦,與以前相比沒有太大的變化。
老板等人都是老油條,看得更清楚,透過那小子整天繃著的臉,早就看穿了骨子裡莫名其妙的向上勁兒。
“養隻寵物真能帶來那麼大的變化?”老板也喜歡那些可愛的小東西,卻沒想到它們能發揮那麼大的作用,隱隱對阿布養在家裡的貓產生了濃濃的好奇,很想看看那貓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把那麼陰冷的小孩調教成這樣。
阿布的改變,範儀叔也發現了。
比起老板,他認識阿布更早,且知道阿布在學校裡的狀態。
他在學校裡比在老板的店裡更冷漠,甚至冷酷。冷酷之下是燥熱的火焰,火焰裡藏著刀鋒,一碰即傷。
像整天生活在黑夜與陰影裡,被冷意和殘酷滋養出的小怪物。
那些在背後議論阿布的人,到了他麵前,一對上他灰色的、無機質的眼睛,瞬間不敢說話。偶有冒犯,阿布身體力行教他們做人,久而久之,沒人敢湊到他跟前礙眼。
阿布跟他一樣,是個冷心冷情、自私自利的人。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變了。
短短一個假期的時間。
是那隻貓嗎?
隻在阿布和老板等人口中出現的寵物。
範儀叔想不到阿布那樣的人,竟然會因為一隻貓改變。
這裡的初級學院不像其他區那樣管的嚴,學院內養了隻貓和狗,品相還不錯,性格也親人,經常看到學生下課後前仆後繼去喂,卻沒見那個時候阿布有什麼反應。
隻是為了錢嗎?
不像……
算了。
阿布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範儀叔不缺錢,來工作室也不為賺錢來,這間小小的平凡的工作室的主人,可比那些項目值錢。
“先生,我先走了。”跟老板打過招呼,範儀叔笑容滿麵地離開,一出門,笑意漸漸淡了,沒有消失,還掛在臉上,隻是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假。
有時候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範儀叔也會生厭。不怪那些人在背地裡罵他虛偽。
……
回家之後沒有特彆的事情,範儀叔大部分時間都拿來畫畫,隨意畫,胡亂畫,以此打發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不過最近,他很少拿起畫筆。
原因當然是那兩隻常常不請自來的小貓。
也許是看他無害親和,給他們東西吃,這倆小東西就賴上他了,幾乎天天都來他家裡。為了防止出門之後,兩隻小貓到了進不了,範儀叔專門給他們弄了個小門,頭輕輕一頂,就能鑽進來。
今天下班比較早,到家的時候貓還沒上門,範儀叔先打開送到門口的快遞。
是他前幾天下單的陪伴型機械。
精致的包裝裡,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靜靜躺著,由於沒有激活,上麵的紋路暗淡,卻絲毫不顯得盒子灰撲撲,光看外表就已經足夠亮眼。
也難怪那貓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