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扶桑都由衷地替太子覺得委屈。
“父皇……”大公主依偎在皇上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皇上柔聲安慰,又問起公主的病情,趙行檢如實回答,皇上鬆了口氣,道:“都出去罷。”
向外退時,扶桑聽到大公主哽咽道:“父皇,我想出宮去看看舅父舅母。”
皇上溫聲回道:“好,等你明天好些了,我讓蕙貴妃陪你一起去。”
出了毓華宮,師徒三個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先前那個眼生的太監依舊跟著他們,去為大公主取藥。
扶桑主動和他搭話:“你是新來的嗎?之前沒見過你。”
對方點點頭:“我是這個月剛調到毓華宮的。”
“我叫扶桑,你叫什麼?”
“槐青。”
“是哪兩個字?”
“槐樹的槐,青草的青。”
“槐青。”扶桑小聲念了一遍,莞爾笑道:“你是樹,我是花,我們兩個還蠻有緣的。”
槐青:“……”
這話有些牽強附會,他不知道該怎麼接。
“我今年十五,你多大?”扶桑又問。
“我十七。”槐青道。
扶桑輕輕地“啊”了一聲,流露出些許失望:“我還以為你比我小呢。”
槐青:“……”
他又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回到太醫院,趙行檢親自抓好藥,交給槐青。
槐青拎著藥包從前院經過時,看到扶桑和一個年幼的小太監並肩坐在廊下,有說有笑。
扶桑也瞧見了槐青,笑著衝他揮揮手,槐青從未在哪個人臉上看到過如此燦爛又純淨的笑容,險些晃了他的眼。他回了個略顯僵硬的笑,急急忙忙地走了。
忙忙碌碌的,白日轉眼就過去了。
下值時,扶桑以身體不適為由向趙行檢告假,趙行檢關懷幾句,準他明日休息。
原本隻是為了躲避澹台訓知的借口,沒成想一覺睡醒,竟真的渾身難受起來,連起床的力氣都沒了。
柳長春和袁雪致以為他在睡懶覺,便沒管他,洗漱完就一同上值去了。金水和銀水知他今日休息,更不會去擾他,連早飯都沒叫他起來吃。
扶桑就一直昏昏沉沉地躺著,直到金水進來將他叫醒。
明亮的日光刺得他睜不開眼,拉起被子蓋住整張臉,甕聲甕氣地問:“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金水無可奈何,“你再不起來午飯都沒得吃了。”
“馬上就起,馬上……”
金水道:“方才來了個太監,交給我一個盒子,說是信王殿下讓他拿來給你的。”
聽到“信王”兩個字,扶桑混沌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將雙眼掀開一條細縫,看見金水雙手捧著一個雕花木盒。
扶桑擁著被子坐起來,伸手接過木盒,打開盒蓋,濃烈的血腥氣霎時撲麵而來。
定睛一看,盒子裡放著一根鮮血淋漓的舌頭,人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