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13 玉質金相的外表之下,包藏……(2 / 2)

小太監 虛度白晝 3373 字 10個月前

天越來越冷,白晝越來越短。

倏忽之間,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半夢半醒間,扶桑感覺到有人在撫摸他的臉。

他努力睜開眼,看到一張朦朧的臉,他動了動唇,輕不可聞地吐出一個字:“娘……”

袁雪致“噯”了一聲,柔聲道:“娘在呢,扶桑不怕。”

扶桑不害怕,不委屈,也沒哪裡覺得疼。

可眼淚卻自作主張地從眼角爬出來,鑽進鬢發裡。

袁雪致原本好好的,扶桑那滴淚卻似落入了她心裡,酸澀的情緒如漣漪般蔓延開來,催得她鼻酸眼漲,眼底泛起淚光。

袁雪致用指腹抹去扶桑眼角的淚痕,溫柔詢問:“跟娘說說,哪裡難受?”

扶桑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流淚了,他微弱地搖了搖頭,啞聲道:“不難受。”

他說的是實話。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恢複健康的意念太強烈了,他明顯感到自己不像上午那麼衰弱了。

扶桑試著坐起來,袁雪致連忙扶他。

母子倆麵對麵坐著,扶桑強笑道:“你看,我沒事。”

袁雪致伸手幫他將一縷亂發撫平,也露出笑意:“沒事便好。”

扶桑忽而有些赧然,眼簾垂下又抬起,看著袁雪致道:“娘,我可以抱抱你嗎?”

袁雪致沒應聲,她微笑著展開雙臂,扶桑往前挪了挪,像兒時那樣依偎進娘親柔軟的懷抱裡。

扶桑閉著眼睛,身心放鬆,軟軟糯糯地道:“昨日上午,我隨師父去毓華宮給大公主看診,即將離開時,皇上趕來看望大公主,大公主就像我現在這樣,依偎在皇上懷裡,尋求安慰。我當時就想,我好像都快忘了被爹娘抱著是什麼感覺了。”

袁雪致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現在想起來了嗎?”

“嗯。”扶桑眉眼輕彎,“很溫暖,很安心,就算天塌下來了也不怕。”

心頭的漣漪重重疊疊,袁雪致歎息般道:“扶桑,娘真舍不得讓你長大。”

扶桑懵懂地問:“為什麼?”

袁雪致緩緩道:“因為雛鳥長大了就會離巢,孩子長大了也會離開父母……”

“我不會的,”扶桑很輕卻很篤定地打斷她,更用力地抱住她,“我不會離開你和爹的,還有棠時哥哥,我們一家四口永遠不分離。”

隻有小孩子才能說出如此美好又天真的話,袁雪致不忍心打碎這份天真,順著他道:“好,我們永遠不分離。”

他們不再說話,靜靜享受這久違的溫存。

沒過多久,忽然響起敲門聲:“姑姑,趙院判來了。”

袁雪致和扶桑分開,她站起來,迅速整理好儀容,前去開門,懷著歉意道:“趙院判,實在對不住,這麼晚還勞煩你跑一趟。”

趙行檢澹然道:“無妨。”

袁雪致道:“快請進。”

趙行檢走進來,獨自一人。

扶桑坐在床上,形容狼狽,弱聲喚道:“師父……”

他昨天騙了師父,雖然今天謊話成真,但他還是感到羞慚。

袁雪致自覺退到外麵,順手關上門。

她站在廊下等待,金水和銀水陪侍在側。

從扶桑十歲起,為他診病的太醫一直是趙行檢。

以柳長春和袁雪致的體麵,請得動太醫院左院判沒什麼稀奇,更何況扶桑還是趙行檢的徒弟。

令金水和銀水感到奇怪的是,趙行檢每次來為扶桑診病,絕不允許任何人旁觀,就連柳長春和袁雪致也得在外麵等著。她倆私下議論過幾次,但也沒論出個所以然來。

約莫一刻鐘後,趙行檢開門出來。

袁雪致送他出了引香院,兩個人站在夜色中喁喁私語,就連近旁樹上的鳥兒都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