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儀青饒有興致地翻看,“嘿呀”了一聲:“沒想到你都要成立工作室了,既然我都為你出一份力,讓我做股東沒問題吧?”
倪薇點點頭,伸出手,掌心向上:“那你先投資我一筆錢。”
曲儀青拍掉她的手:“我現在可沒錢呢。”
她隨手將文件擱置一旁,坐在軟榻的沙發上,雙腿交疊,笑著看向倪薇:“要不你明天陪我去登山拜拜寺廟好了。”
“我媽下周又要做手術了,我想給她祈福,聽說萬蘅山的寺廟很靈。”曲儀青努努嘴,指向牆根的登山鞋和裝備,繼續說,“不過萬蘅山有點遠,在隔壁市,坐車得五個小時多,而且去的人也多,我提前做好準備,還差點兒訂不上房。”
倪薇對萬蘅山有點印象,但不多,低頭用手機搜了下,確實很遠。
曲儀青打了個響指:“那裡環境很不錯,但是條件也挺艱苦的,畢竟在山裡頭呢,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等我回來請我吃頓飯如何?”
倪薇按住她的手,坐她身邊,想了想:“真的很靈?”
“當然。”曲儀青點點頭,“我舅談成一項合作之前都會去拜一拜,屢試不爽呀。”
倪薇心動了,雙手合十:“曲大人也帶我去吧,我不介意和你擠一間房。”
曲儀青嫌棄地睞向她:“我還介意呢。”
說是這麼說,晚上倪薇留宿曲家,還是和曲儀青睡一屋,因為上次拒絕過她的邀約,倪薇還不得不大發善心地幫她塗美甲。
晚上七點,洗漱完後的倪薇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自己還沒和謝懷雋報備過。
這在之前,她是絕不會主動的,必須等到謝懷雋問起,她才含糊不清、不情不願地發去定位和行程。她現在學乖了,會老實交代,大概基於心裡的那麼一點點幻想——譬如小叔叔是真的在意她。
編輯完消息發過去,曲儀青扔來一隻枕頭,正中她頭頂。
倪薇立即把手機拋擲一旁,回以同等待遇的反饋。
玩到淩晨十一點,由於第二天還要趕車,曲儀青把倪薇送的抱枕橫放在倆人之間做警戒線,勒令就此偃旗息鼓。
倪薇也不遑多讓,拒絕和她說話。
但倆人都心照不宣地掏出手機,過上各自的互聯網生活。
倪薇看到了謝懷雋的消息:【嗯,我知道了,你朋友的聯係方式,電話、微信,都發過來。】
除此之外就沒有彆的話了。
倪薇想回點什麼,但現在太晚,發消息過去,可能還會被小叔叔要求早睡。
手機熄屏塞到枕頭裡,就像枕著他的發號施令,想到他可能會說的話、說這番話的模樣,倪薇莫名開始順從,而事實上,這麼做的確能早點入睡,並且調整好前夜顛倒的時差。
七點半,謝懷雋剛從公司結束一天的行程。
他讓阿姨在家先做一桌晚飯,最好是提前過問倪薇的喜好,但當他得知倪薇下午就從公寓裡離開,並且今晚不會回來的時候,沉默片刻,讓阿姨照舊就好。
倪薇是北城人,自小在北城長大,口味偏好自然與新城不適配,他是習慣了這裡的飲食,也不排斥北城佳肴,之後會與她共餐一段時間,早些讓阿姨習慣也是理所應當。
理所應當的不止是飲食,還體現在二樓臥室門口多出來的行李箱。上方有一張小紙條,是來自倪薇的手筆,告訴他以免偶爾過來住時不方便,讓人帶了些衣物放這。
謝懷雋內心輕哂,捏著紙條,沒扔掉,放進了口袋裡。
除此之外,他也在書房裡、冰箱內、茶幾上找到她留下的痕跡。書房裡她劃分了一條界限,希望他可以騰出一隅位置,留給她當工作台;冰箱內增多的零食是她的全部,禁止他丟掉或是食用(但可以事先向她申請);而客廳茶幾上的則是希望他可以買一台遊戲機,否則她會非常無聊。
謝懷雋倒是沒意料到倪薇會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她還算客氣禮貌,懂得向他這位家主提請建議。
陽台邊,謝懷雋從煙包裡抽出一根煙,放到唇邊,低下眉,掌心虛掩打火機,“哢”的一聲摁下打火輪。
他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也許是大學,或許還更早,他從未與任何人提起過,但這支金屬打火機已經年久陳舊,不再提供火苗。
謝懷雋將打火機虛虛放在桌邊,兩指內夾著沒點燃的煙,沉默數秒,走到右側,將其扔到垃圾桶裡。
有風掠過,謝懷雋抬眼,瞥見跟前一條隨風飄蕩的蕾絲內衣。
這間陽台是最深處側臥的,沒有人來,不會有人住,所以他將其當做抽煙的地方。
但現在看來,擁有這處使用權的還不止是他。
謝懷雋心中輕歎,將那件內衣取下,拿的是衣架的位置。
這裡的風比他想象中還要肆虐不羈,他剛要取下來,堪堪纏繞在上的內衣便倏然一鬆。避免落空,他下意識握緊內衣料子,柔軟還濕潤,在他掌間外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