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藥人,其實——!”
然而他後話還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氣聲堪堪傳入牢房的上空,忽然之間,泛著寒光的不知何物擦著江淮耳邊飛來,江淮神色一怔,下一秒,那物直直飛進柳去的胸膛之中。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在整個牢房之中,並且由於空曠,這聲音足足響了好幾聲。
回響百轉,餘音才消。
江淮一驚,再回神來,柳去已經神色痛苦地倒在牢房裡麵的地上。
他一隻手撐地,另一隻手死命抓住他那把飛入他胸膛的劍,鮮紅的血液從劍的四周汩汩流出,等到江淮想要去喚他的時候,他已然完全倒地,再無聲息。
就,就這樣沒了?
江淮神色震驚地向後退了一步,悠閒的腳步聲幾乎是同他退後的聲音一同響起來,那邊來人了。
劍飛來的地方。
江淮警覺地向側邊靠了靠,提心望去,緊接著,一道聲音倏地響起:
“喚心許久未見本王了,竟也不想本王,寧可來這牢房見這下賤胚子也不願見本王麼?”
江淮覺得他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因為那邊,蕭識音正緩緩出現。
他的神色甚至柔和,江淮記得,這神色同自己同他第一次見麵時哄自己喝那杯下了藥的茶水一模一樣。
象牙白鑲金的衣裳在昏黃的燈光之下陡然出現,江淮硬著頭皮向後退一步:
“王爺。”
目光向下垂去,正見那象牙白的袍子上一塵不染,手亦是無辜地垂著,隻有腰間的佩劍不見了蹤跡,空留劍鞘在腰間微微擺動。
若不是江淮親眼所見,任憑是誰也不會相信,方才那一把乾脆利落的飛劍,是出自蕭識音之手。
“為了救你,本王可是折了一把寶劍。”
蕭識音的麵龐上依然是笑眯眯的:
“柳去這東西跟瘋狗一般,幸好本王來得及時,沒叫他傷到你。”
蕭識音理所當然地為自己攬功,似乎方才全是為了江淮一般,他一步一步向江淮這邊過來,江淮的眼神雖然平淡,但卻被他逼得步步後退。
呸,誰要你救。
要不是方才見了蕭識音那乾脆利落的殘暴手法,江淮眼下還是心有餘悸。
他也想手撕了蕭識音。
方才柳去險些就要將藥人的下落說出來了啊!!他來這麼一下,這一條線索就是全斷了。
江淮壓了好些時候,才將自己心下想的這些都壓了下去,他的目光由下而上,麵對蕭識音扯出了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
柳去他再瘋,隻要出不來牢房就無事,自己隻要捏著鑰匙,便無所懼怕,可蕭識音,卻是比柳去可怖千倍萬倍的存在。
江淮又被逼到了牆角,蕭識音眸光瀲灩,冰涼的掌心再次觸上江淮溫熱的麵龐。
“喚心。”
象牙白的衣袖輕輕掃過江淮的脖頸,似有若無地撫著江淮,蕭識音說話的片刻,那危險的溫熱氣息隨即撲麵而來,江淮的掌心冒出了涔涔的汗水,他強裝鎮定地伸手,將蕭識音撫著自己麵龐的手抓著拿開:
“王爺,府裡還有事。”
蕭識音忽然又輕笑了一聲,這一聲直叫江淮哆嗦了些,不過麵上還是淡淡的模樣,直到蕭識音說:
“喚心總拿這些事情來搪塞本王。”
“沒,沒有——”江淮想解釋兩句,隻是蕭識音並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本王已派人向丞相府打過招呼,今夜,你就同本王走。”
氣息撲打在江淮的耳側,聲音雖然輕輕,但語氣卻絲毫不容置喙,隻是片刻的功夫,那隻被江淮好不容易拿下去的手又重新撫上江淮的發絲,一綹一綹地分著。
江淮輕輕側目,眼神望向那邊的柳去:
“可是——”
“喚心不必擔心,本王已尋了人,柳去也自然會有人處理。”
他的話語又再響起:
“也不會有人知道丞相大人今夜來了牢房。”
他威脅自己!江淮有些僵硬地轉頭來,沉默了良久,才應了聲。
可惡的蕭識音,尋來此處也就罷了,竟然還拿這事兒威脅自己,江淮縱使千不想萬不想,此刻也隻好無奈應下。
得到了江淮的應答,蕭識音很快笑起來,唇角勾起,眼神也變得格外柔和:
“本王就知道喚心不會忘記的,上次那地方瞧著喚心似乎有些不喜歡麼?今天晚上換一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