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澤揉了揉頭發,誠實道:“還沒來得及看。”
賀厘笑:“卷子都沒看來找我檢討什麼,給我做樣子看嗎?”
辦公桌老師基本都走了,隻剩幾個班主任還在收拾東西。
賀厘把卷子給付明澤還回去:“行了,晚上回去好好看一下哪些是真的不會,明天再來找我。剛才你們語文老師王老師還給我誇你了。”
付明澤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厚著臉皮:“王老師誇我什麼了?”
賀厘看了眼表:“彆飄了,下麵繼續好好表現。少讓其他老師來我這告你狀,多讓我聽一下你被誇。要下課了,你趕緊回去收拾東西。”
趕走付明澤,賀厘也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學校回家。
周天工作量不大,她沒像周內那麼疲勞,洗漱完舒舒服服地鑽進被子裡。
關了燈打開台燈,準備早點睡一次,剛躺下去被手機鈴聲吵起來。
賀厘又爬起來,從床頭櫃把手機摸過來。
來電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歸屬地是臨川市。
手機屏幕的光在屋子裡顯得有點刺眼,賀厘點了接通,把臥室燈重新打開。
電話那頭傳過來一道陌生的男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著手機,聲音有點失真,“請問是賀厘嗎?”
賀厘嗯了一聲,“你是?”
“徐林,不知道你還記得嗎?”對麵停頓了一下,語氣裡帶著一點刻意套近乎的感覺,“高中同學,都是一中畢業的。”
賀厘冷靜道:“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徐林那邊乾笑了兩聲,“我加了你好友,你沒同意,班級群裡也沒見你回消息,想問你一下,今年同學聚會來嗎?”
賀厘冷淡地拒絕完,然後掉掛了電話。
她覺得徐林語氣有點奇怪,莫名有一種卑躬屈膝的感覺,不像是知道了那天她和趙宜起了衝突過來找事的。
不過賀厘也不想理他,她覺得自己今天接過這個電話的手都臟了,又從床上爬起來重新洗了手才躺回去。
賀厘沉沉睡過去。
也許是這兩天所有過去的事情忽然之間都找上來,賀厘夢見了她昨天翻相冊想起來的坐著輪椅的那個男生。
賀厘高中在校外租房住,租的是兩層複式院子裡麵一樓的一個套間。她媽媽有空的時候會來給她做飯,沒空的時候賀厘一個人住。
她高二的時候院子裡麵搬進來一個大學生。
沈同矢搬進去的時候恰逢賀厘媽媽回家,賀厘一個人待在房子裡。
隔壁房間不停地傳來叮叮當當搬東西的聲音。賀厘抱著習題冊應付物理題,她不自覺地咬著筆頭。
賀厘深吸一口氣,寫不出來,煩的要死。隔壁搬東西的聲音似乎一下子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手裡的練習冊一點也寫不下去了,賀厘乾脆直接下了樓,路過的時候好奇地瞥了一眼正在往裡麵搬東西的那間房子。
正在搬東西的是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東西移動、互相碰撞弄的聲音很大。一個男生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個毯子,似乎是在等他收拾好。
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生上半身穿著薄款白色襯衫,皮膚在太陽下白的反光,看上去很瘦。
賀厘高中的時候學習壓力很大,她學習壓力大就會不自覺的吃東西來緩解。所以賀厘高中的時候看上去還是一副被養的很健康的樣子,不像工作之後因為各種原因顯得身形過於消瘦單薄。
原本隻是淡淡一瞥的目光頓住,賀厘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坐在輪椅上的男生,覺得他可能全身沒多少肉,都是骨頭。
事實當然不可這樣,沈同矢雖然瘦,但還沒到那麼誇張的地步。
因為賀厘很少見到神色這麼蒼白,看上去無比虛弱的人,所以會覺得他格外瘦。
他是得了絕症嗎?賀厘胡思亂想。
然後和輪椅上的男生對上了視線,黑漆漆眸子裡看過來的那個眼神有點凶凶,仔細看還帶著點不屑。
賀厘慌亂地移開了目光,掩飾性地出門買了兩瓶旺仔牛奶然後溜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賀厘才開始鬆了一口氣。
夢裡麵的畫麵不全,時間線斷斷續續的,跳到賀厘媽媽生日那一天。
恰好那一天媽媽有事又回去了,隻給賀厘留了錢和字條在桌子上,賀厘有些失望地把花放在窗台上,剛好和窗戶外的沈同矢對上視線。
賀厘拉開門:“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