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星垂眸看他,模糊的輪廓下,那雙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帶著憂傷。
還沒等他回答,談秋意就用手指抵住了宋硯星的唇,又放下手,顛三倒四道:“今晚,魏叔問我要不要養貓,但其實我有過一隻貓,可是……它死了。”
“死在了家裡小院我給它安置的小草叢裡,我偷偷去給它拿吃的,可是等我回到那時,它已經死掉了。”
“它渾身是血,拿著磚頭的園丁戴叔將它的屍體拎起,他說,談先生說我貓毛過敏,讓他趕緊把貓處理掉。在那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我對貓毛過敏,也沒有任何的過敏症狀。直到某天,我才知道那是父親記錯了。”
談秋意低聲說道:“也是,他和母親都這麼忙,怎麼會記得我的事呢。”
“孤寂的童年裡見過父母親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太想有夥伴了,每天都在想。我跟他們說想有隻寵物,可他們拒絕了,他們說我得成為一個卓越優秀的人,克己複禮更應該時刻放在心裡。”
談秋意手指微緊,帶著鼻音問道:“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將它帶回家?如果我再冷漠一點,在路過街邊時沒有喂它,沒有帶它回家,它或許就不會死。”
像是被自己假設的情節無言到,他微微搖頭,又道:“小貓死掉的那天,我暈厥過去了。後來,我就被確診為情感缺失症。他們說我情緒冷漠不正常,讓我去看病,因此我也有好好的吃藥配合治療。”
他頓了下,“我有努力嘗試做一個他們口中的正常人,可是時至今日,我在他們心裡仍然是個情感淡漠的怪物。”
“我是個怪物,你會害……”談秋意低頭沒有看他,還沒說完就被人輕輕捏住下巴,抬頭對視。
宋硯星幽深的目光落到沒反應過來的人身上,認真看他,半響輕輕笑了下,虔誠道:“不是怪物,也不會害怕。”
說著他抬起另一隻手,輕抹過談秋意發紅潮濕的眼尾:“我很抱歉,雖然不知道你回去發生了什麼,但也請你相信自己,你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回憶起兩人的相處,宋硯星繼續道:“你看,你能把流浪的虎虎帶出困境,給了它一個家。不再因為過往而害怕和停止不前,那麼踏出了那一步的你怎麼會是怪物。”
宋硯星垂下眼睫,看著談秋意因酒意而略微發紅的眼睛,又伸手在他眼尾揉了揉,更是豔色旖旎。
“所以,不能再說自己是怪物了,知道嗎?” 宋硯星沉聲道。
談秋意點頭,目光沒有移開男人:“嗯。”
“好乖,”宋硯星低笑,抬手輕撫過談秋意的眉眼,喉結滾動,“我可以吻你嗎?”
室內壓暗的燈光照在他筆直挺拔的鼻梁上,俊朗深邃至極的臉此刻情動非常。
談秋意隻感覺大抵是酒意作祟,又或者說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格外深情,於是他鬼使神差主動地湊了上去,輕輕一吻落在男人微涼的嘴角,似是覺得不夠又親了好幾下。
親完,談秋意看著眉梢都是笑意的男人,認真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宋硯星低沉一笑,下一秒便捏著談秋意的下巴,撬開他的牙關,炙熱的開始掠取著他口中的氣息。
一吻過後,兩人的唇畔緩緩分開。
他們額頭相抵,呼吸灼熱。
宋硯星看人不再像剛才那麼難過,便抬手遮住談秋意的眼,溫聲道:“先閉眼,我要開燈了。”感受著手掌下輕顫的睫毛,他抬起另一隻手按開了燈。
接著將人領到沙發上坐下,見人還眼也不眨地看自己,便拿過放置一旁的平板電腦打開,打開一個安裝好的應用,遞給他,看到人安靜的玩著消消樂,才走進廚房。
等宋硯星摸索廚房,泡好蜂蜜水出來,就看到青年的腦袋都緊湊到平板電腦的屏幕上,隻好大邁步朝沙發走去。
聞到籠罩在身後的鬆柏薄荷清香,談秋意仰頭向後看去。
“湊那麼近,眼睛不要了?”身後的人說道。
他的手撐在談秋意背後的沙發上,這是個極具占有意味的動作。
他眨眨眼,把平板放到一邊,接過溫度適宜的蜂蜜水喝了個乾淨,把杯子放在盤邊的桌上,又轉過頭看男人,乖得不像話。
“你可不可以再親親我。”談秋意突然昂起頭看向垂眸神色難辨的人說道。
談秋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頭沒再說話,剛剛親吻的感覺仿佛曆曆在目,舒服得讓人上癮。
宋硯星看著仿佛討取獎勵般的人,低低地笑了聲:“好。”
“我……”談秋意正想說什麼,下一秒未儘的話語就被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裡,微冷的舌頭熟門熟路地進入口中,攫取著屬於他的氣息。
一吻儘,宋硯星攬著懷裡的人,輕撫他的背,讓人慢慢緩過來。
宋硯星高挺的鼻梁蹭了蹭談秋意小巧的鼻尖,看著喘得臉微紅的人,淳淳誘導道:“阿意,你說要對我負責,那我現在是你的什麼人?”
談秋意早已被迷得七葷八素,看著男人眼尾淺褐色的淚痣因為情動而仿佛滴血一般,低頭思索幾秒,回答道:“男朋友。”
*
清晨。
諾大的簡約風房間內,陽光從窗簾之間的縫隙中透過,照射在床上微微拱起的被子上。
叮呤呤響起的鬨鈴打破了寧靜。
一隻白皙的手從被窩中伸出,摸索中精準的拿到手機,手指一劃,房間再一次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