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號下午三點,旬驊收到了麵試通過的短信。
“旬驊先生您好,恭喜您通過麵試,正式成為我們《疑案》大家庭的一員,您的電子版劇本稍後會發送到您預留的電子郵件內。請您在七月十九號到達劇組。——《疑案》劇組”
旬驊點開郵件,果然是《疑案》的劇本,他迫不及待地把它打印了出來。
他飾演的角色是江明源,隻有三場戲。第一集出現,第二集就下線,第一個案子的凶手。要不是前兩集的劇情撐著,江明源這個人的劇本連一頁紙都不到。
江明源,名牌大學學生,文質彬彬,溫文爾雅,一直都是家長口中彆人家的孩子。
但他的父親經常家暴,幼時親眼看到母親被父親活生生打到醫院,不治身亡,此後性格逐漸扭曲。在一次和父親的爭吵中,他失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隨後清理了現場,其父最後被認定為失蹤。
二十一歲那年,他又連續殺害了兩個他所在大學的學生。因為被殺的兩個人彼此毫無交集,給警方偵破造成極大的困難。
身為警察的主角發現兩位死者的女朋友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凶手的線索逐漸清晰,是同一所學校的江明源,並由此牽出了他身上其他的命案。
後天就要進組,旬驊對著鏡子勾了一下嘴角,還是那張臉,但是在朦朧的月色下卻顯得瘮人。旁邊的桌子上,是被他批注的密密麻麻的劇本,以及手寫的江明源寫的人物小傳。
鏡子裡的旬驊,或者說江明源,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扯了扯衣襟,帶著笑意的臉卻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七月二十日,下午三點,《疑案》劇組座談會。
這是酒店的會議室,看起來有些破,桌子上有些漆已經掉了。
王仁益站了起來:“各位,歡迎來到《疑案》劇組,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們這是一個單元劇,基本上是兩集一個案子,所以除了主演人員,其他人基本過幾天就會換一批。今天這一批是校園殺人案,希望大家能夠演好,彆出什麼幺蛾子。”
“大家都自我介紹一下。”
……
“旬驊,該你了。”
“大家好,我是旬驊,在這一單元飾演凶手江明源,請大家多多指教。”
“行,都認識了吧。現在所有人把這一部分劇情順一遍。之後,造型師帶你們去做一下造型搭一下衣服,明天正式開拍。”
第二天。
旬驊一早就到了大棚內,拿著劇本在翻看著。
這部戲的主演是林臨,他飾演的是王世,一位年輕的刑警。
“第一場,王世、江明源審訊室。”
警察王世走到江明源對麵,把東西狠狠地摔在了審訊桌上,旬驊,不,江明源抬頭了,“王警官,你好。”
江明源淺笑了一下。
警察把照片鋪開:“這兩個人你認識嗎?是你殺的嗎?”
“我不認識他們,又怎麼會殺了他們。”
江明源的語調很平又非常冷靜,但是仔細聽卻全是自信,或者說是自負,他不認為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甚至心底還在暗暗嘲諷著眼前這個像蠢貨一樣的警察。
王仁益看到兩人的對戲,皺了一下眉,林世接不住江明源的戲,完全被壓製了。這場戲拍了五六次,王仁益一直讓重拍,脾氣也越來越糟。
王仁益:“卡卡卡。旬驊,稍微收一下。”
聽到這句話之後,還沉浸在戲裡的旬驊漫不經心地抬起來頭,眼神有些陰翳。
王仁益眼睛一眨不眨,拍了一下大腿:“算了,老子就要這個眼神。旬驊,不用收了,就這個狀態。”
他大聲說:“一會兒機位對著江明源,對,就是那個眼神,給我拍特寫。”
王仁益看著一臉錯愕的林臨,“和善”地笑了笑,投資方塞過來的人他不好拒絕,但是片場是他的地方,還是他說了算。
拍完那場戲之後,林臨在自己的休息室對著助理大發脾氣,但是想到最後王仁益看自己的眼神,還是什麼都沒有乾,倒是暗自把旬驊這個人給記上了。
“林臨是被他帶入戲了,看來旬驊是體驗派的演員,座談會也是這種感覺,看來那時候他就已經是江明源的狀態了。隻不過,他的對手戲都是跟比他演技差的人,不知道他的真實水平到底怎麼樣。”
王仁益看著鏡頭裡的旬驊,突然對秦剛說。
“我覺得旬驊說不定會成,我看人很準的,你也知道。”秦剛豎了豎大拇指,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旬驊。
“不過,老王啊,你說旬驊這人也挺奇的,以前也沒聽過他的名字啊。沒想到這人還台詞還挺不錯的,在他這個年紀的一種演員裡絕對算數一數二了。我覺得我說不定還真的是找到對人了。”
王仁益白了一眼自誇的秦剛:“你跟他說了沒有,這小子演技這麼好。我看他說不定不會去參加那個什麼偶像的選秀。”
秦剛笑眯眯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正在演戲的旬驊:“他會的,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野心。行了,老王,我先走了,等他的戲份結束了給我說一聲。”
傍晚,旬驊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了。他把左手放到了臉頰前,右手慢慢摩挲著指尖,眼裡沒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