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並不小,旬驊離他又不算遠,自然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麼。
又,前麵也有人不想打電話?
還沒等旬驊反應過來,這名導演又開口了,近似威脅道:“旬驊,節目播出後,你爸爸就聯係我們了,他非常期待你這個電話。如果你不打,我們也不好交差,咱們都難辦。”
爸爸?原身留給他的記憶裡,那個屬於父親的影子已經模糊了,隻有把他趕出家門時,那張滿臉嫌棄的臉卻依舊清晰。
旬驊的眼神一下子冷了。
張寶滿態度很強硬,並沒有給旬驊任何拒絕的機會。
旬驊垂眸,跟一群練習生待久了,他都快忘記這是娛樂圈了。這個圈子,可不是什麼和藹可親的好地方。
他眼底滿是嘲意,“嗯,我知道了。”
旬驊打開了通訊錄,往下翻著列表到最後一頁,最後一位ZZZ-旬成勝。
手機嘟嘟了兩聲,電話通了。
旬驊的爸爸今天上午打電話到了節目,他說他和兒子鬨了彆扭,沒想到會在電視上看見他。正巧節目組策劃要打電話,所以旬驊這個練習生的這通電話必須要打。如果最後父子重歸於好,是一個爆點;父子爭吵,又是另一種爆點。收視率高了,那他的地位和工資也提上去。
張寶滿眯著眼一直盯著旬驊,看到他打通了電話,才滿意又帶著一絲輕蔑的笑了。
他心裡的火下去了一點,果然,這種普通又沒有家世的練習生最好拿捏,長得帥又怎麼樣,不願意又怎麼樣,不還是得乖乖聽自己的話。
半個小時前,他問了相同的問題,讓那名練習生給家人打電話。
張寶滿把手機遞給他,“給你的家人打一通電話,你一定很想念他們的聲音了吧。”
喻烽哦了一聲,也沒接過手機,張寶滿拿著手機的手就那麼不上不下的停在了半空。
“太麻煩了,不想打。”
張寶滿卻感到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他訓了喻烽一頓。
結果,那個練習生嗤笑了一聲,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了一眼,盯得自己頭皮發麻。
“喂,老頭。你給你們製作人打個電話,看看她能不能讓我給你道歉。”
張寶滿氣炸了,他給嶽藍旗打了電話,過了幾十秒電話才接通。但他的語氣很恭敬,“嶽總,有個叫喻烽的練習生——”
張寶滿話沒說完,就被嶽藍旗直接打斷了,她捏了捏鼻梁,語氣並不好,滿是煩躁,“張寶滿,以後彆為了這種小事煩我。你得罪不起喻烽。”
最開始節目組也是碰巧知道他,嶽藍旗讓人磨了好久才讓喻烽同意參加節目。
喻烽是伯利克音樂製作與工程專業的學生,今年22歲,正值大四,明年畢業。擅長作詞作曲,或者說是這方麵的天才。
他同校的一名迷妹把他的照片發到了微博上,然後大肆讚美這位學長。上麵寫到喻烽大學時期創作的作品,超過一半被美國的唱片公司收購了,其中有兩首傳唱度十分之高。
節目組順藤摸瓜找到了喻烽的聯係方式,發現那個微博所說的情況基本屬實。
在得知喻烽現在正在正值大四實習期,現在還沒有找實習工作,節目組就使用各種方法引誘他參加《青春派》,告訴他這正好可以算作實習經曆,而且十分有趣。要不是西瓜台最近剛和著名的華國作曲家簽訂了為期兩年的合同協議,還真不一定能把喻烽引誘過來參加他們這個節目。
合同簽完之後,嶽藍旗希望通過宣傳喻烽的身份作為賣點,借此使節目獲得更多關注度,但是被喻烽一口拒絕了。
嶽藍旗又不是給人做慈善的,合同裡沒有具體寫明這個條款,就算他們這麼乾了,也找不到漏洞。但是計劃還沒開始實施,第二天就被她的上司給警告了。嶽藍旗也不知道喻烽到底什麼背景,能動用到電視台的高層,這條方案之後也就不了了之。還好節目熱度持續攀升,不然她應該會很後悔花那麼多功夫和金錢把喻烽請來。
——
旬驊拿著手機,或許是過於用力,能夠清晰的看見手背的脈絡和青筋。
電話接通之後,對麵的聲音殷切又熱情,旬成勝滿是感慨,“兒子,沒想到你居然上電視啦。要不是你表妹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我兒子成大明星了。”
旬驊沒說話,表情一直很冷,連裝都沒有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