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劉鵬,下午四點二十分從醫院二十一樓墜下,落至一輛吉普車上,經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事情發生在公共場合,影響惡劣,警方在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由於劉鵬是特案組的嫌犯,這事自然也是特案組來負責。
李熙念完案件彙報,抬眼看向麵前的人,他這會兒已經上樓來到了病房,對案件進行第一步取證。
宋景站在前邊有點茫然無措的模樣,他也不知道怎麼一眨眼事態就發展成這樣了,而一旁的叢歡倒是鎮定,隻是看著有些沉默。
“嫌犯墜落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李熙按例詢問道。
看守劉鵬的人不少,但大多數都是在病房外邊巡邏,病房裡邊的人並不多。
“我當時正幫忙一起把呼吸器運出去。”宋景回憶道。
他那時候給鑒證科的隊員搭了把手,幫忙將儀器推了出去,哪知道一回頭就出事了。
“你和他都剛好在門外?”李熙指了指那兩人,追問道:“那當時屋子裡還有誰?”
“我。”
正在這時叢歡舉起了手,淡聲道:“當時病房裡就我一個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了過去,開始暗中打量這個有些陌生的年輕人。
李熙微微皺眉,目光帶了點審視,問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叢歡神色不變,陳述道:“那人忽然從床上跳起來,然後自己翻下了樓。”
“就這樣?”
叢歡點頭:“就這樣,他動作太快了,我沒來得及阻止。”
李熙繼續追問:“劉鵬之前的檢查顯示他身體狀況一直很糟糕,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問題,怎麼會一瞬間就突然清醒起身?”
“我不清楚,我看見的就這些。”
“在這之前你有靠近過嫌犯嗎?”
“有,每隔十分鐘我都會檢查一下他的狀態確保安全,他跳下去的時候距離我上一次檢查大概過了三分鐘。”
李熙繼續道:“怎樣檢查的,具體會做什麼?”
語氣很是嚴肅,像是在審訊。
“就是一些基礎的心律呼吸檢查,確保不會有血管崩裂之類的突發情況。”
“描述再具體一些,除了檢查你還會做彆的什麼嗎?”
“李警官,先回去吧。”正在這時江南星的聲音忽然傳來。
李熙下意識偏頭看過去。
江南星望著人平靜道:“要審訊的話,還是回警局配合監控一起更好些。”
這說法沒什麼不妥,眾人也都認同,但李熙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叢歡,心中隱約有些不滿——
江南星這個舉動,似乎是有意幫叢歡解圍。
然而不滿歸不滿,私事公事李熙還是分得清的,點點頭認同了這個提議,指揮組員收集好現場證據暫時回去。
人群散開,江南星站定了一會兒,接著轉身準備獨自離開。
這時叢歡徑直走到了他身邊,很自然的一個動作,就仿佛他的跟隨已經如此理所當然。
江南星看了對方一眼,並沒有出聲。
“你不問我什麼嗎?”叢歡詢問道。
江南星目不斜視道:“特案組的人會專門審問的。”
聽起來對此事絲毫不上心。
可下一秒,江南星感覺到衣角忽然被人輕輕拽住,他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
叢歡安靜地看著眼前人,輕聲道:“我很害怕。”
聽見這句話江南星的第一反應是他在開玩笑,畢竟叢歡總喜歡這樣,有點吊兒郎當又有點不正經,可當看清那雙眼睛的時候江南星卻又愣住——
那眼中似乎真的帶著一絲不安,但情緒並不強烈,就像那種很乖巧的小孩,不哭不鬨,隻是牽著他人的衣角,默默地祈求一些安慰。
江南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猶豫幾秒後,微微開口似乎想說什麼。
“你……”
“江醫生。”
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話語,江南星轉而看過去,隻見李熙正快步走過來,他收起剛剛的心緒,而叢歡也慢慢鬆開了衣角。
“江醫生,”李熙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叢歡,然後朝江南星溫聲道:“這邊處理的差不多了,你和我們一起去警局嗎?”
“嗯。”
劉鵬的屍體也被運到了鑒證科,江南星自然是要跟著的。
“好,那你和鑒證科的隊員一起走怎麼樣?”
李熙隨口安排道,接著又看向叢歡,“叢先生就暫時和我們特案組一路吧。”
很合理的安排,雖說叢歡現在也不至於是嫌犯,但畢竟算是第一目擊者,審問是少不了的。
“可以,”沒等江南星回話,叢歡搶先禮貌道:“那就麻煩李警官了。”
———
“當時劉鵬在醒過來之前有什麼異常表現嗎?”
“一定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心律有所加快,但屬於正常範圍,所以我並沒有太在意,其他沒有任何異常,醫院儀器上應該有更詳細的記錄,你們可以查查看。”
“你在看見人落下去後有什麼舉動?”
“我第一時間喊了門外的警員並且按下了警報器,然後衝到窗邊向下看。”
………
仔細盤問了許久,叢歡的敘述十分詳細有理,並且和所有監控記錄都可以對上,基本算是擺脫一切嫌疑了。
李熙並沒有參與審問,隻是站在審訊室外間隔著玻璃觀望他們的對話,一邊旁聽一邊也在默默審視著叢歡。
而吳晚蕎看著自家隊長忍不住神遊天際——方才見江南星和叢歡的相處,以她的視角來看已經算得上親密,那是不是意味著……
執著於自家隊長八卦的吳晚蕎忽然十分痛心,有種嗑的cpbe了的感覺。
“你怎麼看?”
正在吳晚蕎心中流淚之時李熙突然轉過身來詢問。
於是她不假思索道:“這小子竟然想後來居上,太可惡了!”
“……我問你怎麼看這件案子!”
說起正事吳晚蕎趕緊擺正心態,看了看記錄認真道:“以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案子和這人應該沒什麼關係,種種證據表明嫌犯就是跳樓自儘。”
李熙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和隊員示意了一下,等做好筆錄後直接放人,隨後轉身準備離開。
“李隊,”吳晚蕎順道跟過來,抿了抿唇忍不住道:“都這麼多年了,不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您倒是有點表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