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車門一打開,一堆五顏六色的頭發先冒了出來,緊接著,柳長書便跟在頭發後麵鑽了出來。
他站在車邊伸了個懶腰,納悶的抬頭看看天,再看看衣領大開的譚桐至,目露不解,“變天了,風這麼大,你不冷嗎?”
“啊?哦,不冷。”譚桐至尷尬的抬手扇了扇風,嘴硬道:“我從小就體熱,彆人穿兩件,我穿一件都受不了。”
“那,行吧。我要把車開進去,你上車嗎?”柳長書又問。
譚桐至看著可可愛愛的小紅車,到底沒有勇氣坐上去,他擺擺手,“你走吧,我溜達溜達,我……去展廳裡等你啊。”
小紅車剛走,兩個和譚桐至認識的小青年,便勾肩搭背的走了過來,“這不是譚家的小鳳凰嗎,怎麼,毛長齊了,懂得泡妞了哈!”
譚桐至臉色難看的緊,“你們兩個不要亂吠,那是我朋友?”
“喲,還朋友,叫過來,給咱們兩個認識認識啊!”
另一個小青年道:“喬東,你不要嚇唬咱們小鳳凰了,把人嚇壞了,回家告狀怎麼辦?”
叫喬東的哼了一聲,“告狀,也行啊,就看小鳳凰有沒有那個膽子了,你是說吧,亮子?”
兩個人擠兌了譚桐至一番,嘻嘻哈哈揚長而去。
柳長書停好了車,去展廳裡找譚桐至,誰知找來找去不見人影,正想打個電話給他,就見那人一臉陰鬱的進來了。
柳長書一眼就發現譚桐至的臉色不對,問了句怎麼了,譚桐至道沒什麼,路上遇到了兩坨狗屎。
這個攝影展不是常見的風景或人物攝影展,而是紀實攝影,攝影師名叫珊娜,在國際上小有名氣,這一次江城攝影展,便是她在中國的第五站。
珊娜的粉絲很多,江城也是大城市,這會兒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了。
柳長書和譚桐至一邊走,一邊慢慢的看。
珊娜抓拍的功力非常強,很擅於捕捉那些微小的細節,一個普通的場景在她的鏡頭下麵,都會顯現出自己獨特的魅力來。
兩人逛著逛著,逛到其中一幅照片跟前的時候,譚桐至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柳長書並沒有忽略身邊人的情緒,問:“怎麼了,認識上麵的人啊?”
這是一張人物抓拍照,照片的名字叫《濱河裡》。
照片的最右邊是一棟建築的外牆,紅色的磚牆,綠色的植物妝點四周,兩個青年坐在靠牆的小方桌兩邊,小方桌上麵趴著一隻橘黃色的大貓,其中一個小青年正拿手指去捏貓的耳朵,另一個小青年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貓的後背。
鏡頭的遠處,是一片燈火輝煌,人們在燈火裡走著擠著,熱熱鬨鬨。
極至的靜與動。
一邊是歲月靜好,一邊是煙火人間。
照片十分動人,譚桐至的臉卻是漆黑一片。
見柳長書問自己認不認識上麵的人,他側過身子來,小聲道:“上麵兩個人,左邊的叫喬東,右邊的叫謝輝亮,小名叫亮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後見了,一定要小心。”
話音剛落,肩膀上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把。
譚桐至扭頭一看,頓時嫌惡的往柳長書那邊退了一步,離那兩個人遠了些。
就在這時,平時隱匿不動的吃瓜係統冒了出來,發出一聲長長的電子音。
【嘀——發現大瓜,請宿主積極吃瓜,為係統收集情緒。】
柳長書腦子裡冒出一連串的問號,還沒搞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就聽耳邊有人道:
“喲,小鳳凰,看咱哥兩個的英姿哪?怎麼,拍的不錯吧?”
說話的是喬東,嬉笑著一張臉,問譚桐至。
旁邊的謝輝亮則是哈哈一笑,大手叉腰,很是自得的樣子,“那是,珊娜的鏡頭就是強,把咱們兩個的英姿還原了個十成十,我是十分滿意的,小鳳凰,你呢,你怎麼看?”
譚桐至不想搭理這兩個神經病,拉著柳長書就要離開,誰知剛邁開腳,就被那個喬東拉住了手臂,“小鳳凰,彆急著走啊,給咱們介紹一下你這個朋友啊!”
謝輝亮咂咂嘴,挑剔的打量著柳長書,“小夥子長得不錯,就是頭發太多了些,撩起來,讓哥哥看看長什麼樣?”說完就要動手去掀他的頭發。
手臂才抬一半,就被憑空出現的另一隻手狠狠的拍了下去。
謝輝亮從小到大,走到哪裡都有人捧著,什麼時候挨過打?
他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罵道:“哪個孫子打你爺爺,太歲頭上動……”
罵到一半,看清楚了打他的那個人,一下子消了音,沒氣了。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遊艇上引起好大樂子的老倒黴蛋——謝錫東。
謝錫東是謝家下一輩的領軍人物,內定的接班人。
謝輝亮是謝家的旁枝的旁枝的旁枝,依附在謝家大樹下做一些生意,經營的還不錯,要不然也不會養出他這種驕橫的人物來。
可惜這會兒是爺爺遇上了孫子,不知道事情要怎麼發展了。
【爺爺,孫子打了你,你怎麼沒反應啦?跳起來揍他啊?讓他看看你太歲大王的厲害!】
謝錫東看著外表正經本分,內心卻歡脫狗祟的柳長書,無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