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薔是在顧卿再婚前的第三天正式見到自己的繼母蘇潔的,見到她第一麵,顧薔就知道為什麼她暗戀顧卿多年,卻跟顧卿沒有什麼交集了。
蘇潔往好聽裡說是淡顏係,說實話就是長相清秀寡淡,單眼皮、薄唇,皮膚很白,氣質出眾,書眷氣十足,透著股子老師的那種勁兒勁兒的冷傲。
有些男人喜歡這一類型的,這裡麵絕對不包括顧卿。
顧卿的女人無一不是美女,徐芝姿色差些,但她情商高啊,嬌嬌軟軟的會哄人,嘴甜得不得了,這位看起來就不像是能哄人的。
但看得出來她是真喜歡顧卿,明明是兩家親戚聚餐“認親”的小聚會,做為準新娘她要交際應酬,她的注意力卻隻放在顧卿身上。
顧卿這人對女性向來是溫柔的,對她也是柔聲細語的,要不是特彆了解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對這樁婚事極度的不滿。
不滿又怎麼樣?他看似獨立,可是祁如意死了,祁家不可能支持他,他隻有指望顧家,離開了顧家的光環,顧家的人脈資源,他什麼也不是。
所謂的硬氣不過是一時的賭氣,除了妥協,他還能怎麼樣?他本來也不是殺伐絕斷的人。
“薔薔,來敬你母親一杯酒。”大伯娘蘇婉帶著顧薔來給蘇潔敬酒。
“薔薔啊!你長得真像你爸爸。”蘇潔看見顧薔眼前一亮,顧薔是挑著顧卿和祁如意的優點長的,就算她不願意承認,她的美貌有顧卿至少六成的功勞,小時候她跟顧卿更像。
“母親好。”不高興怎麼樣?不甘心生母被取代又怎麼樣?顧薔隻能笑,“母親可真漂亮!”
“薔薔才是真漂亮呢,薔薔上大幾了?有男朋友了沒?”
兩人手牽著手坐在一起聊起了天,才不過是剛剛見第一次麵,就好像如同親母女,隔著人群,顧薔抬頭看了顧卿一眼,他正笑吟吟地跟幾個蘇家人聊天,他們果然是父女,都很會演。
蘇家主枝在政界發光,庶枝經商是偏清貴的家族,這樣的家庭表麵不張揚,內裡深不可測,蘇潔是主枝的次女,要不是暗戀顧卿,怎麼樣也輪不上顧卿來占這個便宜。
又不是需要媽媽哄睡的小孩子了,麵對繼母橫眉冷對的才是傻子,過於討好又落了下乘,自自然然的親近,對父親的新生活表示祝福才是上策,當然了,這樣的乖順從來都是會得到回報的。
隻是聊了十分鐘的天,顧薔就收到了蘇潔給的見麵禮——一對滿綠的翡翠鐲子,據說是家傳的,血賺。
做為回報,她帶著陸程參加了父親的婚禮。
見到陸程的時候顧卿表情有些扭曲,蘇潔卻高興得很,女老師沒有不喜歡氣質乾淨的男學生的,陸程恰好是蘇潔喜歡的類型,兩人在一起聊了好久,在討老師喜歡這方麵,陸程滿級高手,哄得蘇潔開心極了,兩人很快交換了聯係方式。
顧卿把顧薔拉到了一邊,“你帶他過來,是承認了他的身份?”婚禮這樣的正式場合,有正牌夫人、丈夫的自然是要帶正牌,沒有的也要帶正式的男女朋友,沒有人會帶隻是“玩玩”的對象,顧薔帶著陸程出現,就是承認他的身份。
“他是我投資的公司的CTO,聽說您結婚,來隨禮的。”顧薔笑嗬嗬地說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儘早跟他斷了,他不合適你。”男人最了解男人,陸程一看就不是老實的,他太擅長取得異性好感了。
“我覺得挺適合的,特彆適合。”顧薔笑著替他整理好衣服,“倒是你啊,爸爸,有沒有安撫好徐阿姨和沈阿姨啊,可彆讓她們在這種場合鬨起來。”
情婦互傷案,以豪門的方式完滿落幕了,徐芝拿到了大筆的金錢、房產補償,被送去溫暖如春的南方療養;沈雪沒有被懲罰,為了封她的口,之前承諾給她的小項目照樣給她了,隻是顧卿跟她分了手,項目就是分手費,婚禮前她被送出國旅遊。
顧卿是“清清白白”結婚的,顧薔卻在他的秘書室見到了一位漂亮可人的小姐姐,這位是新歡,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少了美女陪伴呢?
為了讓他不高興,顧薔帶著陸程滿場飛,將他介紹給兩家的親朋好友,雖然介紹詞是:“這位是我的創業合作夥伴陸程,我們一起合作了一個項目……”
但人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看向顧卿的時候總有一種“現世報”的感覺,憑借著女人上位,唯一的婚生女是個戀愛腦,眼看也要扶持起一位鳳凰男了,這是怎樣的因果報應?
不管彆人怎麼看,潛台詞如何,在衣香鬢影中陸程樂嘴角一直向上彎,沉迷於眼前的浮華,以至於連自己的女伴並不真的高興都沒有查覺,顧薔找了個機會借著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補了妝,卻沒有回到會場。
堵、憋、悶,胃裡像是揣了一塊定時炸彈,她快炸了,她想要質問所有人,還有沒有人記得祁如意?
她想問問父親,母親去世時的傷心欲絕是真是假。她想要問問新娘,你難道不了解這個男人的花心善變嗎?你為什麼會甘願嫁給這樣一個人?
她離開了會場,在花園裡麵疾步走著,走到一個偏僻的涼亭坐了下來,這才收起臉上的笑臉。
她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愛演”,是因為自尊?還是想要利益?是不想被人看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