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裴歡辭今天不是以“同校學生”的身份來看待她、而是以“父親的婚姻合作夥伴的女兒”的身份來送上這份唐突的關心......
晏懷桑快速瞄了一眼裴歡辭垂下的淺褐色眼眸,某個想法在她的思緒中逐漸成型。
上回裴歡辭在裴父的麵前,自願替她背下遲到的黑鍋。她並不認為裴歡辭是出於好心。
所以裴歡辭大概率是認為,如果他不對晏懷桑這個“伯爵之女”表現出關照的話,會再次遭受到來自裴父的不公對待。
“還是給我吧,謝了。”想到這裡,晏懷桑將裴歡辭收回去的紙袋拿走,“回去以後,我會在你父親麵前說的。”
【恭喜宿主獲得180點厭惡值,係統自動為您轉換為180天的生命值。】
在腦海裡係統聲響起的同時,裴歡辭開口,警告的話語中展露出來的是露骨的嫌憎:“晏懷桑,你最好不要在學校裡威脅我。”
“......”晏懷桑不明白,她到底哪個字讓裴歡辭覺得她在威脅他?他們兩個真的在同一個溝通頻道上嗎?
不過就這麼被他誤會著也沒事,晏懷桑也想維持著裴歡辭對自己厭惡的態度,稍稍側身:“沒事的話,我先進去了。”
她輕飄飄的反應讓裴歡辭有些吃驚,麵色逐漸緩和了不少。
安靜數秒後,裴歡辭想到他不久前親眼看到她與溫牧陽勾肩搭背的畫麵,凝眉叮囑道:“你也知道你目前的狀況,多少注意一點。”
晏懷桑一愣,然後不以為意地擺手,走回體育館裡:“我又不劇烈運動,不會暈倒的。”
裴歡辭眼中流轉的眸光染上幾分疑惑。
晏懷桑是在裝傻嗎,她明明知道他指的不是注意身體上的安全。
身為貴族,無論男女,都不可以與其他異性有過分的肢體接觸。
如果她女扮男裝的秘密在之後被人拆穿,到時候她一定會讓晏氏伯爵的家族蒙羞。
一個僅僅因為體弱多病便被刻意抹去存在痕跡的伯爵千金,若是再加上女扮男裝入讀男校的荒唐行徑,裴歡辭可以遇見她未來的日子有多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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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館內,溫牧陽不知道去哪兒了,但是顏嵐歸竟然還在之前的地方。
晏懷桑提著紙袋慢悠悠地往前走,悄無聲息地繞到了顏嵐歸的身後,拍了怕他的肩膀:“嗨,顏同學。你剛剛躲在盆栽後麵往我們這兒看什麼呢?”
“......沒什麼。”蹲坐在地的顏嵐歸看到晏懷桑,顯然有些尷尬,起身就要離開。
晏懷桑生怕他又像之前那樣跑了,連忙去抓他運動外套的後擺:“你躲什麼?”
顏嵐歸的外套沒有拉上拉鏈,被她這麼用力向後一拽,還沒站穩的身子失去重心,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然後重重地倒在晏懷桑的懷裡。
而晏懷桑被他這麼用力一撞,同樣失去重心向後倒去,雙手下意識地圈住顏嵐歸的胸膛以獲取潛意識裡的安全感。
於是最後的場麵就是晏懷桑躺在地上、顏嵐歸躺在晏懷桑身上、而晏懷桑的手還死死地抱著顏嵐歸不放。
【恭喜宿主獲得500點厭惡值,係統自動為您轉換為500天的生命值。】
係統的聲音在腦海裡大聲播放,晏懷桑被第一次聽到的龐大數字驚得下意識鬆開手,身體後背處遲來的疼痛感因為這個動作蔓延全身。
原主晏懷桑畢竟是伯爵家的千金,從小就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受到所有人的悉心保護,又一直臥病在床、很少外出。這具身體大概從未遭受過任何的磕磕碰碰,更彆提今天這樣的皮肉之疼了。
晏懷桑一時之間有些承受不住被人猛地撞倒在地上之後的痛覺,眼裡控製不住地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她也不想沒出息地哭出來的,實在是後背太疼了。淚眼汪汪的同時,晏懷桑還有些委屈。
顏嵐歸是撞在她這個肉墊上,或許沒感受到多少疼痛;但可她是被顏嵐歸那個體格的男生猛不丁地撞到地上了!
本來這麼疼就已經很難受了,她居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狠狠地討厭了,她沒惹任何人!
察覺到晏懷桑鬆開了圈在他胸膛上的手以後,顏嵐歸沒有猶豫一秒,像是被開水燙到一般地快速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
一直以來費儘心思躲避所有男人的他,就在剛剛,居然被男人抱了。
他......被晏懷桑擁抱了。
他......被晏懷桑玷汙了。
他......臟了。
他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