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場,昆侖門陸遙川對琉璃宮洛靈。”
聞聲,陸遙川緩緩走上擂台。他步子不急不緩,一襲白衣,仙風道骨,衣袂飄飄。骨節分明的雙手微微交叉,行了個拱手禮,溫文爾雅氣質儘顯。
洛靈身穿一襲紅衣,衣領旁勾著金邊卷雲紋。發飾張揚,腳腕處係著銀鈴,被陽光一照,泛出刺眼的白光。
那鈴鐺一步一響,原是琉璃宮特製的法器,蠱心鈴。
洛靈回了一個禮,陸遙川見狀,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隨後從儲物空間中拿出耳塞,戴在了自己耳上。
洛靈:……?
“開始!”
隻聽得“嗖”一聲,靈劍出鞘,陸遙川眼神一凜,劍刃便直直衝著洛靈而去。此劍劍氣太過淩厲,洛靈險些被刺中。
幸好她閃避及時,那劍氣隻砍下一截紗衣。見擾亂陸遙川心緒這條行不通,她眼眸一轉,便開始了視覺乾擾。
洛靈故意露出若隱若現的潔白肌膚,打法間儘顯嫵媚蠱惑,時卿猛地睜大眼睛,耳尖爬上薄紅,隨後默默轉過了視線。這一轉,他便看見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暮落楓。
暮落楓感受到時卿的視線,微微側過頭看向時卿,挑了挑眉,問道:
“師弟,不看比武,看我做什麼?”
看到時卿有些發紅的臉龐,暮落楓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調侃道:
“師弟,你莫不是害羞了?”
時卿冷不丁被人戳中心中所想,臉上刹那間燒紅,暮落楓見他如此不禁逗,便也收斂了一些,從袖中抓出一把瓜子放到小桌上,拍了拍時卿的頭道:
“你不看比武,便幫師兄剝瓜子。”
暮落楓說完,又移回視線,目不轉睛地看著洛靈與陸遙川的打鬥。
時卿盯著瓜子看了半晌,最後緩緩伸出手,幫暮落楓剝著瓜子。
場上打鬥仍在繼續,然而洛靈已是強弩之末,完全落了下風。
時卿剝完瓜子,閒著沒事,鬼鬼祟祟地看了四周一眼,才掩住麵裝作咳嗽的樣子,假裝不經意地掃了柳澤元一眼。
這一看,他瞪大了眼睛,僵在了原地。
因為柳澤元手中彈出一道幻影,那幻影竟然直直衝著洛靈腳下而去!
原本還在強撐著的洛靈猝不及防踩到這還在滾動的石子,臉色一變,一時不穩,竟是直接摔倒,隨後昏死在了原地。
陸遙川見狀,停在原地,有些懷疑且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還未使出來的劍。
四周傳來一片驚歎聲。
“這……這就是昆侖門的首席弟子嗎,好強的力量!”
“可惡,好強啊。”
……
……
“第十一場,昆侖門陸遙川對琉璃宮洛靈,昆侖門勝!”
柳澤元深藏功與名。
感受到遠處傳來一道熾熱的目光,柳澤元唇角微挑,將手中扇子瀟灑一開,這才抬眼對上時卿目光。
見時卿滿眼震驚,柳澤元眉眼微動,細細思索了一會兒,便猜到時卿應當是看到自己剛才的小動作了。
他心神一動,隨後低笑一聲,指尖泛出旁人看不見的紅光,不過輕輕一點,那紅光便像是有靈識一般,直直朝著時卿額間而去。
時卿隻覺額間魔印處傳來一陣涼意,像是有人在用指尖一筆一畫描摹著那魔印的紋路一般。
時卿想到這兒,如夢初醒般望向柳澤元,便見他修長的手指在扇麵上微微滑動,同那額間涼意描摹方向一模一樣。
感受到時卿的目光,柳澤元挑眉望向他,手上動作不急不緩,那模樣看起來儒雅極了,旁人若是不知,必定會以為他在做一副精致的畫。
實際上這與作畫也相差無幾,隻不過做筆的是那衣冠禽獸的指骨,做絹布的是那純而不雜的白玉,做顏料的是兩人之間曖昧繾綣引出的薄紅罷了。
時卿隻感覺那涼意逐漸下滑,滑到他唇間,這才終於老實下來,靠在他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師弟,你臉怎麼那麼紅?”
暮落楓瓜子嗑完,轉過頭便看見時卿麵紅耳赤的樣子。時卿憑空抓住那隻不老實的手,咬牙切齒道:
“師兄,我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
暮落楓絲毫沒有去認真推敲時卿這話裡的意思,比如為什麼累了會麵色漲紅,為什麼要咬牙切齒地說話。他隻是拍了拍時卿的肩膀,道:
“原來如此,再堅持會兒就結束了。”
“好。”
時卿說完,手心又傳來一陣癢意,他將目光猛地移向柳澤元,果然看見他的三指正悠悠然地在扇麵上滑動。
時卿從未認真看過自己的手。
但他知道,柳澤元的手宛若白玉,滑若凝脂,骨節分明。那雙手不管做出的動作有多正直,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撩撥之意,雖然柳澤元做的動作一向不怎麼……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時卿暗罵自己一聲,往自己臉上就來了一巴掌,柳澤元心頭一驚,還以為是自己把人惹急了,便迅速收了手。
陸遙川剛回去,便正好撞見這一幕。他僵在原地,隨後遲疑問道:
“師弟,你……怎麼了?”
“……沒事,師兄,有蚊子。”
“蚊子?我怎麼沒被咬?”
暮落楓聞聲,轉頭望去,盯著時卿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道:
“師弟生得一副好皮相,蚊子就喜歡叮你這般俊俏的。”
“彆打趣師弟了。”
說完,陸遙川無奈笑著坐在時卿身旁。暮落楓聞聲,又想起一茬,湊到時卿身旁,不懷好意問道:
“師弟,聽說浮山宗可是有人喜歡你,想和你結為道侶呢。”
暮落楓不提還好,一提時卿又想起了柳澤元。他身體猛地繃直,生硬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