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空中飄起鵝毛大雪。

廚房之中傳來明亮的火光，柳澤元往灶台裡遞完最後一根柴，朝念卿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過來，“不是餓了嗎，自己動手。”

白雪在一旁啃著青菜，聽到聲音，以為柳澤元是在叫自己，於是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了柳澤元一眼。見他沒反應，這才意識到不是在叫自己，於是移回目光，繼續啃著手裡剩餘的青菜。

時卿看著念卿手中被扯成兩半的青菜，嘴角一抽，道：“我來吧。”

念卿聞聲，將手中被撕碎的青菜順手放進碗裡，仰起頭看向時卿，興奮道：“我來幫爹爹！”

白雪見狀，咽下口中的青菜，舉了舉手。念卿轉頭去看她，嘀咕道：“奇怪了，白雪怎麼化形那麼久了還不會說話。”

白雪聞聲，淡淡開口道：“我會說話的。”

清亮的少年音響起，念卿表情恍若被雷劈了一般。柳澤元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念卿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艱難開口問道：“你……你是公的？”

平日裡白雪不怎麼說話，都是用些簡短的詞來回答，倒也聽不出什麼來。

白雪沒說話，目光直直盯著時卿，皺著眉似是在思考著些什麼。半晌後，又將目光移到柳澤元身上，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柳澤元將落到念卿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忍住唇角的笑意，道：“就坐著等吃吧，這小崽子還沒緩過來呢。”

時卿背對著念卿，笑彎了眼睛。柳澤元正好瞧見這一幕，和麵的手動作一頓，有些好笑道：“笑那麼開心？”

時卿接過他順手遞來的麵團，歪頭看他，“你早就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啊。”

柳澤元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模樣。時卿輕哼了一聲，明顯不信的模樣。柳澤元啞然失笑，道：“冤枉啊，這次我是真不知道。當時隨便抓的一隻，誰還會去注意這個。”

時卿直視著他的眼睛，他倒也不躲，瞧著時卿漸漸就彎了雙眸。在燭光的照耀下，濃密卷翹的睫毛渡了光，幽黑的眼眸盛了萬千星河。眼角的淚痣似是漩渦，時卿半晌後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嘟囔道：“你彆這麼看我。”

他的心早就被柳澤元擾亂，借著手上揉搓麵團的動作掩飾著自己的慌張，卻隻是欲蓋彌彰。柳澤元又看了他一眼，才收回目光，笑道：“好，不看了。”

他難得沒說些孟浪話來調戲時卿，時卿鬆了口氣，將手中已經變形的麵團隨手揉了幾下，便心不在焉地放了回去。

柳澤元專注地捏著手上的麵團，半晌後，將其放到手心，遞給了時卿。時卿移過目光看了一眼，柳澤元手心躺了一隻正在睡覺的貓。那貓翻著肚皮，神態愜意，絲毫沒有警惕之意，時卿睜大眼睛，道：“還挺可愛的。”

“嗯……確實可愛。”

柳澤元說這話時，眼睛卻盯著時卿看。時卿被他看得有些臉熱，道：“還不趕緊做，等會兒念卿又要叫了。”

柳澤元應了一聲，將小貓放到一旁，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念卿才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看著白雪歎了口氣。白雪盯著他看了半晌，問道：“歎什麼氣？”

“沒什麼，你既然是公的，為什麼穿這種衣服，看起來很像女孩子誒。”

念卿托腮看著他，眼中還有幾分遺憾。白雪聞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半晌後，隨手一揮，身上的衣服便換了一件。

“這樣呢？”

念卿看了他一眼，趴在手臂上，悶聲開口道：“算了，你喜歡什麼就穿什麼吧，不用管我。”

白雪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開口道：“你看起來心情不好，為什麼？”

念卿想了想，懨懨開口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