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傳來詭異的沉默，柳澤元這才想起這個時空的雲澤不認識自己。他往四周探查一圈，林中的山海異獸全死了。這才鬆口氣，消失在了原地。

雲澤見狀，皺眉道：“他是何人？”

“不知道，但這陣旗……好像能指引鬼魂去忘川？”

兩人對視半晌，臉上皆有些疑惑。

*

烏雲密布，空氣中彌漫著腐屍的味道。街上處處是山海異獸的身影，它們外貌可怖，行走緩慢，宛若行屍走肉，正一步一步朝著被劃開的時空裂口走去。

柳澤元混入其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拔掉了陣旗。

陣旗上似乎被下了禁製，拔起的瞬間，烈火竄起，將柳澤元的左手燒得隻剩森森白骨，然而不過須臾，那烈火便瞬間熄滅，柳澤元的手也恢複原樣。

陣旗在柳澤元手中，瞬間化為灰燼。柳澤元皺緊眉頭，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幾步。

不對，不是這裡。

這隻是明曦設下的障眼法。

那陣眼到底會在哪兒？

留給柳澤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心中異常焦躁。山海異獸的吼叫聲在此刻顯得異常吵鬨，柳澤元額頭青筋暴起，眼前一片眩暈。

——“重要的是，要心無旁騖，心無雜念，不貪不燥。”

——“越是急躁，越是什麼也得不到。”

——“反之，越是沉靜，那麼能夠參悟的道法也就越多。相應地，你所能獲得的力量，也會越多。”

胖和尚的話驀地在耳邊響起，柳澤元如夢初醒。

他方才……竟然被陣法控製了！

這陣法有擾亂心緒的作用！

陣眼……他得快點找到陣眼！

柳澤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閉上雙眼感受著四周。

異獸的吼叫聲被他排除在外，他的靈識掠過草木，遊過溪水，撫摸萬物。

——“星星即使變得黯淡了，也還是星星。阿卿，你看這裡，星星是沒有發光的，但是師兄卻能找到它，想知道為什麼嗎？”

他聽見年幼的自己回了山海陸遙川一聲“想”。

——“因為感覺。我日日在這裡修煉，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無比熟悉，換句話說，我早已與這裡融為一體，所以這裡多出了什麼，又少了什麼，我早已了然於胸。”

——“即使星星暫時被掩蓋住了，但憑借感覺，我依舊能夠準確地找到它的位置，你看，星星就在這裡。”

……

柳澤元猛地睜開雙眼。

他是化萬物，他早已與這天地間融為一體。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草木被風吹動、石頭被溪水衝擊。

即使星星再黯淡，跟著萬物的指引，他也一定能找到！

指尖溢出靈力，清清楚楚指引著方向。

柳澤元靜靜看著覆在半空的紅色小光點，半晌後，笑了一聲。

陣眼，找到了。

*

與此同時，水牢。

地動山搖，時卿猛地睜開雙眼，像是猜到了什麼，倏地擊碎了身上的鎖鏈。

鎖鏈碎片朝著四周飛去，將牆麵劃得稀爛。水牢中的山海異獸傳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那聲音聽起來痛苦極了，時卿幻出無塵，一劍結果了異獸的生命。

時景安不知何時到了水牢，道：“你先走，我斷後。”

時卿點點頭，皺緊眉頭朝著水牢外而去。

*

明曦清晰地感受到山海力量在流失，他暴怒道：“怎麼回事！”

山海陸遙川跪在他麵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地麵。明曦一腳將他踹開，跌跌撞撞走到銅鏡前，朝著其中注入靈力。

“可惡……可惡！”

“我明明把陣法設在了那裡……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那雜種竟然沒死……陸遙川！怎麼回事！你不是告訴我他死了嗎！”

明曦發瘋般拿起劍在山海陸遙川身上亂捅，山海陸遙川的表情卻沒有半分變化。

神智被吞噬，他已經被山海的力量完全異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