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夏油傑提前做了些猜測,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麵。
夏油傑打開了望月戀生房間的燈,然後快步走到了望月戀生的身邊,他半跪著將倒在地上的人半抱著扶了起來。
此時的望月戀生與睜開眼睛時的模樣截然不同,少了那雙靈動的眼睛,他的病氣這才凸顯了出來,夏油傑看到他的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嘴唇都快要和膚色一樣白了。
“望月?望月,聽得見嗎?”夏油傑有些著急的喊著他的名字。
他看到望月戀生的眼珠在眼皮下轉動著,可是卻非常勉強,像是很難睜開眼睛。夏油傑迅速抬頭在他的房間中掃視了一圈,這間宿舍沒被堆放太多的東西,床頭櫃、書桌和玄關處的鞋櫃都沒有擺放藥瓶,按照夏油傑的理解,身體不好的人,一般是會隨身攜帶一些自己的常用藥的,在找了一圈無果後,夏油傑乾脆將手伸進了望月戀生的口袋裡,然而他同樣一無所獲。
幾乎沒怎麼猶豫,夏油傑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急救熱線,在告知了對麵高專校門口的具體位置後,夏油傑準備再給夜蛾正道打一個電話,說明一下望月戀生的情況,可就在他即將撥號時,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手的主人似乎是想要製止夏油傑的動作,可那隻手上甚至帶不上一點力氣,可夏油傑還是順著那隻手的力道緩緩放下了手機。
“……我沒事。”望月戀生輕到快要融化進空氣裡的聲音響了起來。
夏油傑神色一凜,連聲音都變得嚴厲了起來,聽上去硬邦邦的,“我不認為這叫沒事。”
望月戀生此時還半倚著夏油傑的肩膀,兩個人的身形差距非常明顯,夏油傑覺得被自己攬著的望月戀生幾乎沒什麼重量,也因此,也導致望月戀生的話語格外沒有說服力。
望月戀生半睜著眼睛,勉勵維持著自己的清醒,最終,他輕聲請求道:“那能……不要告訴其他人嗎?我剛從醫院回來……”他的話說的有些混亂,但夏油傑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著望月戀生蒼白的臉色,夏油傑的眉頭下意識蹙了起來,可是看著他不安煽動的睫毛,與那輕輕抿起顯得越發沒血色的嘴唇,他最終還是沉默的妥協了,“我知道了。”
下一秒,望月戀生突然被人從地麵抱了起來,夏油傑輕鬆的將他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然後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望月戀生的房間。沒過多久,夏油傑又回來了,他將一件有些厚度的外套披在了望月戀生的身上,又將圍巾繞在了望月戀生的腦袋上,這才抱著他又一次起身,隻不過這一次,他走的是窗台。
他直接帶著望月戀生從他房間的窗戶翻了出去,然後落在了自己的飛行咒靈身上,於夜色中帶著望月戀生向校門的方向飛去。
在被夏油傑抱著帶上了飛行咒靈的身上後,望月戀生再也堅持不住,再度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中。
當夏油傑在醫院處理完了望月戀生的入院手續後,他往望月戀生的病房中走去,整個過程沒有任何意外,夏油傑冷靜的處理完了一係列的狀況,但就在他即將邁入望月戀生的病房前時,五條悟的電話打了進來。
夏油傑收回了將病房門拉開了一條縫的手,他輕輕將其推了回去,然後靠在走廊的窗邊接起了電話。
“傑?你去哪裡了?”五條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夏油傑下意識張口要答,視線卻透過房門上的透明玻璃,看到了正躺在病床上的望月戀生。
於是,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幾圈,最終化為了無聲的歎息,“出去處理些急事,是家裡的事情。”
聞言,五條悟嘀咕道:“真是的,怎麼沒告訴我一聲?說好了打遊戲呢?”說完,他又問:“要幫忙嗎?”
夏油傑詭異的覺得自己的愧疚心增加了,“……不用。”
“知道了,那等你回來再說。”在掛斷電話前,夏油傑聽到了電話那頭的五條悟傳來了一句很小的咕噥聲:“……怎麼隔壁也沒人?”
夏油傑:“……”愧疚心更重了是怎麼回事!
望月戀生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腦子昏昏沉沉,他總覺得自己隻昏睡了一小段時間,來醫院的路上,他還是有微弱的意識的,可當他看到房間內從窗簾外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現在竟然已經天亮了。
“醒了?還很難受嗎?”一道聲音從望月戀生的另一側傳來,他一轉頭,就看到了夏油傑正坐在他病床邊的椅子上。
黑發少年非常自然的給他接了杯水遞到了他的手邊,“先喝點水吧,醫生說你醒來會很渴。”
望月戀生的確感覺自己的喉嚨快要冒煙,“……謝謝。”抬手接過水杯的那一刻,他看到自己的左手上正掛著水,有那麼一瞬間,望月戀生又覺得自己回到了過去的生活——鼻腔裡全是消毒水的氣味,每天隻能看著懸掛在頭頂的藥瓶一點點減少著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