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利威爾敷衍回答，憤然離去。

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搞明白的，女人無緣無故地發火總不可能不問就能明白。

他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卻沒想到即使話語與態度已經那麼明白，這人依舊能雷打不動上門詢問，簡直是我行我素到什麼程度。

本想隨意打發，或者用以往的手段回絕，但錯估了利威爾的反應是她根本無法抵抗的。

利威爾早就設想到她會選擇閉門，但可惜的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彆說速度，就是力氣也軟綿綿的，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根本用不了僵持，在她抬手那一刻利威爾伸手卡住了即將關閉的門，推門而入。

“喂，柯爾蒂婭。”他走了進去，慢慢逼近，“這就是你所謂的奉獻所有？今天發生的事真是一點都不值得信任。”

她步步後退，深知無用，乾脆扭身回到了自己的坐席。

而身前這個男人，視線牢牢鎖定自己，似是要把自己盯穿了才罷休。

“你究竟在想什麼？想做什麼？在打算什麼？”

“全部吐出來。”

他那口舌依舊那麼不討人喜，沒有一句廢話，絲毫不懂迂回，句句直擊主題，喋喋不休又刺耳的很。

“利威爾，你話太多了，稍微安靜一點吧。”

終於，她被他吵的有點煩了，手中的書籍已經許久沒有翻頁了，隻好抵著太陽穴歎息。

但他並不打算停下來，他還有很多沒有得出的結論，有太多的猜測和疑問。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從你嘴裡吐出一些能讓我閉嘴的事是最快方法。”

他壓下眼眉，不斷走進，“喂，柯爾蒂婭。”

他喚了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帶著壓迫，“我倆都這麼熟了，總不會連麻雀小便般點兒的事都不說吧？”

“想知道嗎？”她反問，後嗤笑出聲，“但我那些事，你們也已經挖得都差不多了。”

利威爾並沒有開口，但他嚴肅的眼眉中已經表達出他的想法，眼神凶得可怕。

也是，以他的性格不刨根問底是不會罷休的。

那乾脆不看了。啪的一聲，少女動作優雅又利落的一瞬合上書本，放置在一旁，

“你知道嗎？世間上人的喜怒哀樂以及爭奪喧囂都來源於相同的東西。”

“無非就是權利，女人，財富等自己所被當做是信念，精神支柱的事物。當被威脅到時就會形成攻擊性極強的恐懼，而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懼。”

此時她微微抬頭，準備好開始一段長久的訴說。

“我的父母是被肯尼殺掉的，嚴格來說是被雷伊斯家族殺掉了我們多餘的子女，包括侍從。”

“這是我們家族為了留下一滴血脈跟自己的兄弟姐妹簽下的契約，也就是所謂的交換條件。”

她垂眸，話語中並沒有夾雜對雷伊斯甚至舊王室的不滿與仇恨，就像是旁人的事一般。

但利威爾經曆過親人友人離去時的傷痛，他想絕對不會有人會麻木。

“而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們走上的選擇跟他們截然相反，我們不會蠶食自己的親人去繼承巨人之力。”

所以才沒有辦法成為巨人嗎？利威爾這點簡單的道理還是能聽懂的，隻是究竟仔細琢磨便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了。

究竟是沒有去殺害自己的家人才被剝奪了巨人之力，還是因為無法繼承巨人之力才沒必要去做那些事。

“同時雖然他們無法左右我們的想法，但也不願趕儘殺絕，我們王族都是些半吊子的人，所以才落得今天這個地步。”

這等事根本不用去細想，利威爾回想起來，她說的很對，他們都是對自己狠心之人，卻沒有辦法變成徹徹底底的惡魔。

所以一個家族變得支離破碎，另一個家族被砍頭下台，都是因為還不夠狠。

她究竟是知道了世界多少殘酷麵才能吞下這滿地的血腥，究竟是有何等的共情能力才能夠去理解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自相殘殺和親人用犧牲換來的自己的生存意義。

女子撫平裙擺上的褶皺，繼續說道，“當然我還是要感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扳倒舊王室，恐怕我以後結婚生子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畢竟你看看希斯特利亞，如果要殺了她才能讓我們得以存活，我們情願自己了結了，誰也動搖不了。”

“你…”利威爾有些愣神，“你們沒有想過反抗嗎？”

“反抗？”她站起來，斂神走到他的麵前反問，“你怕死嗎？”

“既然不怕，為什麼要反抗？”

“但你們阿克曼會反抗，卻也跟我們是一樣的下場，沒有任何區彆。”

“說到阿克曼，你知道嗎？你們三個人真的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