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撕碎這一層薄薄的迷霧,是否就能直搗她心口。
黑發下他眉宇滿是陰霾,身體已經就這心裡的想法動身,見她露出一絲慌亂的模樣也依舊沒有停止。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隻開了一個小口。
他步步逼近,直到冰涼的觸感順著背脊傳遍全身,她側目望了眼無法再後退的牆壁,再回頭利威爾凜冽的藍眸刹那間逼迫自己仰頭,他的眸子深沉得可怕,根本望不到底。
她不喜這般毫無退路的感覺,有種無能為力的絕望,讓她皺緊了眉頭。
“你還不明白嗎?”她鮮少有如此譏諷而嚴厲的一麵,正因為如此利威爾才覺得她這麼做一定有原因。
“彆老是把營養僅僅隻是長在了你的武力值上,偶爾也動動腦子吧利威爾。”
被責罵的當事人總歸心裡還是有些不爽,眉頭又是更加皺緊。
女人總是那麼陰陽怪氣又陰晴不定。
他選擇不再去琢磨她的心思,本來就是徒勞。
快速地從內襯去除隨身用的小刀,抬手攥住她的手,用他的力道帶著她朝自己刺去。
即使是一瞬間的事,利威爾的眼眸也從未從她身上逃離,她一向沒有展露出來的恐慌和手掌的冰涼是最直接的交流。
“你要做什……!”
她麵容微懾,無法抽回被攥緊的手。在力量懸殊之下,被利威爾手心傳來的溫度燙得顫抖,險些握不住刀柄。
利威爾不言,緊鎖的目光落在她眼裡就像是挑戰她的底線。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反而她此時最恐懼最忌憚的事情比起她能言善辯卻從不透露的嘴,麵容上的態度更能說明一切。
僅僅隻是害怕這等事情……利威爾此刻好像抓準了她心理陰影給她帶去的影響。
“我不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你也明白的吧?利威爾!”她索性用自己最強硬的態度企圖說服他,手中的刀尖順著他的力道抵著他,劃開那薄薄的衣襟就是他的心臟。
但她不能退讓,她這次必須做出最保險的選擇。
“我…我們到最後隻會剩下獨自一人,身邊的人都……”牙咬切齒中有著她那些記憶中深藏的悔意。
利威爾不禁鬆了手,她眼中的痛苦仿佛也是他的心理陰影。不論是他還是她,到最後總是會麵臨無數的離彆,到最後隻有自己活了下來。
“我明白的。”他怎麼會不明白。至今為止他也不知道什麼選擇才是正確的,沒有人能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但如果不做出選擇就永遠隻會停滯不前,想要評頭論足也得先踏出那一步才行。
但如果是他們,一定有辦法在困境當中想到比自己更好的方法去突破。
因為這是他們實現自己價值的目標,他們一向對目標都很清晰,這是跟底下人所不一樣的。
他們的目光一直筆直,就像撒在底下的那一束束光,從來不會被扭曲。
不論是艾爾文,還是她。
所以他選擇相信,不論會迎來怎樣的後果。他既相信他們,也相信自己,即使以後會遭遇預想不到的事情,他也不會後悔,這是他所做出的負責的選擇。
他是如此的堅定,該輪到她了。表明態度吧,科爾蒂婭。
貴族小姐若在膽怯這些事情,可成不了大器。直麵恐懼是最好的治療方法,當初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利威爾恢複了力道,握緊了她逐漸鬆弛的手,隔著一層襯衫都能感覺到刀尖的觸感。
選擇吧,你可不是這樣優柔寡斷的人。
“如果……一開始,在一開始就讓卡爾森離開,會不會有另外一種結局。”
“你家長裡短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但換位思考你自己應該也知道的。”
見她並未反應,利威爾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到極限了,讓他來給這位小姐做開導?開什麼玩笑,好歹也已經不是小孩了。
就在利威爾不再嘗試勸導,準備用武力的時候,麵前這柔弱的貴族小姐狠起來能把他的胸膛染紅。
利威爾下一秒輕而易舉阻止了刀尖的進一步陷入,眼簾輕抬,望著她凶狠的真麵目。
她壓下眉眼,勾起的嘴角下露出她尖尖的獠牙,像是大反派的嘴臉,“以後再流血了可不要怪我了,利威爾。”
“你才是,不要總是把腦筋放在拐彎抹角上麵,多長點肌肉吧。”
放開她纖細的手臂,利威爾並沒有放過她那幾句譏諷,時時刻刻記得隻要有破綻就一定要還給她。
“這點力道是沒辦法劃傷我的。”
“給我記住了,刀刃是要這麼拿的。”他動了動手腕,輕而易舉地將刀尖調轉了方向,隨後乾淨利索的將小刀丟向她。
他騎馬離去的身影轉眼就消失在遠方的森林中,漸漸地夕陽落下,那蜿蜒曲折的小道也看不到儘頭了。
“真是個粗暴的人。”她站在門前,感覺心裡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可能是多虧了利威爾的功勞,解開了自己的心結吧。
但是卻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反而她知道可能以後還會有很多分離,想到這一點胸口就感到疼痛不已。
哪怕有一天他們也不在了,也不能再後悔了。
但是現在,她能做的事情已經……沒有了。
就在她準備進屋闔上門時,一瞬間像是腦中開竅了一般,又像是靈感閃現,她忽然認識到自己忽略的某些事。
某些在她認為理所當然因此從未向外談及,但他們或許卻不熟知的事情。
而除了利威爾,艾爾文那邊似乎也需要重振旗鼓。
那麼剛好,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