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下,那那名少年慢慢回頭,那雙翠綠的眸子裡有著月光反射後的光芒。
“艾倫,無論你打算做什麼,不論你選擇了怎樣的道路…”
不論他成為什麼樣的艾倫,她都會全盤接受,全部包容。如果他要與牆壁外為敵,甚至會讓牆壁內的同伴動搖,她也一定要維護住這個少年最後的歸處。
“我作為牆壁裡的弗裡茲,是這麼認為的。”
他僅僅隻是停住了一會兒,即使她未說完,艾倫也能明白她淚光中溫婉的笑容,令他動容。
翠綠的眸子裡,那月光照映的水光險些落下,隨即他立刻背過了身,離去。
“多謝。”
那少年朝著下方還帶著暖光的帳篷處走去,此時三笠恰好神色焦急地撩開帳篷探出身子,朝艾倫奔去。
她靜靜地佇立在高地之上,望著底下漸漸拉近距離的的兩個人,卻無法避免的看清了他們身上的割裂感。
隨後,手舉夜燈的黑發男子不緊不慢地也從裡麵現身,沒花多久就能發現高處的她。
利威爾抬眸,夜色恍惚,隻見站在高崖的她本是單薄的裙擺被風吹的飄揚,隱隱約約好似她的麵色不大好看。
他朝上走去,來到她身邊,視線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地下帳篷前麵頰微醺的幾個青年們的身影,一下子就看見了人群中央的艾倫。
“你跟艾倫說了什麼了嗎?”
她側臉平淡,輕柔感歎,“你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利威爾沒有吃她這一套,斜眼咋舌,語氣頗帶責備,“都讓你等著了。”
此時,她卻轉過臉來,在月光下她的眼底透著搖曳的晶瑩,漂亮的如同上好的琉璃。
“利威爾,你認為我的選擇對了嗎?”
即使艾倫這麼做會與世界上的大多數人為敵,但她依舊要成為擁護他的弗裡茲,這個決定在這個男人看來究竟是怎樣的。
她變得有些在意他的想法,就算眼前這個不會退讓的男人若是露出不讚成的麵色,她也不會改變心意,但她仍然想要去知道他的想法,想要告訴他自己的全部。
隻可惜夜空中突然騰起一束飛躍的線光,在霎那間飛散,伴隨的轟鳴聲隱去了她的話語。
而綻放出暖色的燦爛,照亮了眼前這名男子的臉龐,能看清與她對視的那個眸子裡倒映著閃爍的火花,褪去了以往清冷。
她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唇瓣,見他就算是這種時候也不願多費一絲力氣去提高聲線,她也隻好故作苦惱地努力詢問。
利威爾似是沒有了耐心,眉頭又一次皺起,麵容變得不滿起來。
此刻,她心情變得輕快起來,不再去與利威爾拉扯此時無用的交流,也不再有想要重回剛才那段不合時宜的話題。
回過頭去聆聽一聲一響與一綻一放,眉眼彎彎。
“喂。”但身旁人覺得她的反複無常戲弄到了自己,不願意被她牽著鼻子走,用一個強硬的力道將她拉了回來,強迫這雙晶瑩剔透的眸子去正視他。
“自說自話也要有點限度,自我主義的王女小姐。”
他嗓音低沉,徘徊在她耳邊,距離近到能感受到他吐息之間的熱意。
肩膀上的力道不輕不重,微微傳來他身上整潔的氣息,在夜風中自己淺金的發絲掃過他的臂膀,不斷漂浮,她竟動搖又無措地微低下頭。
能更加清晰地看到她露出的耳廓有輕微的顫動,慢慢的紅了起來。
利威爾盯著,心底開始滋生一絲刁難,“這麼喜歡看煙花,為何不抬起頭來?”
她埋頭無法如願正視他,卻能聽到他一聲輕淺的哼聲,帶著幾絲他為數不多的輕佻,便瞬間明白他的意圖,惱怒的想要抬起頭去責怪, “利威爾…!”
還未能怒視那人,猛的被他的手掌抵住了腦袋往他那處壓去,用雙臂為她擋去了所有的涼風。
一片漆黑的視野下她索性閉上了眼睛,外界時不時綻放的轟鳴聲與胸膛處傳來的跳動時變得清晰。
“不用擔心,你想問什麼就問。”
“你的選擇是你的,我的想法是我的。”他語言直白而顯得有些冷漠,卻撫平了她自己都未察覺出的顧慮。
果然這個男人總能注意到細微之處。
與他低沉的嗓音不同,他胸膛的溫度十分溫暖,反而讓她環在這般黑暗之處感到了無比的安心,像是胸口亮起了一道燭火,範圍不大,卻燈火通明。
於是她輕應,不再去詢問他的意見,覺得他的態度已經不需要比現在更明確的答複了。
沒過一會兒,她感受到了一絲違和感,雙手抵住他的胸膛發力,警覺探出頭厲聲,“有誰在?”
如此距離,她隻能抬著頭使著眼色望著他,他消瘦乾練的下頜角上眼神凜冽一瞥,不可察覺得吐了一聲惡氣,選擇鬆開了雙臂,轉了一個方向攬住她的肩頭朝後方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