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iet一個打滾爬了起來,那輛許久不見的青綠色老爺車正停在那片空地上,無辜地閃著車燈。自從上次不愉快的分彆過後,這輛車已經在禁林裡安了家。樹枝把汽車的兩翼的油漆刮掉了不少,兩側的後視鏡也都不見了,周身都是鏽跡與泥巴,但這汽車看起來似乎前所未有的意氣風發。“你嚇死我和Harriet了。”Rona走過去,拍了拍汽車的鐵皮,它閃了閃大燈,也許是在道歉,也許是在打招呼。
“我們該走了。”Harriet摸了摸摔得極疼的背,對Rona說,她故意不去看馬爾福,也不想去承認這個事實——馬爾福似乎總是能夠及時在她為數不少的危急時刻裡拉她一把。Rona抬起頭,正準備跟Harriet說什麼,卻突然雙目圓瞪,臉色煞白,發出一聲恐懼又淒慘的尖叫。
某種毛茸茸,有力的鉗子用力卡住了Harriet的腰,把她從地上一把撈了起來。Harriet盯著在她麵前來回擺動的足足有一根手指粗細的汗毛,恐懼得大腦一片空白,隻驚異於自己還未被嚇暈過去;在一片哢噠哢噠的聲響中,Rona和馬爾福也遭遇到了同樣的命運,Rona的尖叫在樹林裡綿延不絕,馬爾福倒什麼響聲都沒出,一個念頭匆匆竄過Harriet的大腦內,也許馬爾福已經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這些長著八條長腿的怪物們抓著三個人在樹林裡飛快地奔跑著,鋒利的長螫在頭頂上威脅性地哢哢作響,Harriet她手裡還抓著魔杖,可是她一個有用的咒語都想不出來,腦子淨是充斥著“門牙賽大棒” “咧嘴呼啦啦”一類毫無實戰用處的玩意。
她被顛簸得頭昏腦脹,眼前到處都是四散飛舞的蜘蛛的節肢,便閉上眼睛避免自己被這場景惡心地吐出來,然而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第一個看到的便是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塊凹地的巨大蜘蛛,每一隻都有小馬駒那麼大,八隻鑲嵌在圓滾滾的身體上的黑眼珠宛若黑珍珠一般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橫鋪開的鉤爪比三四個她疊加起來還要長——假如說要在今晚的冒險當中評判出一個最佳的昏迷點的話,Harriet覺得就是此刻了。
那幾隻蜘蛛帶著三個人來到中間的一小塊空地上,才把他們扔在地上。Rona大概已經忘了要怎麼呼吸,仍然用尖到不正常的聲音嘶喊著;馬爾福腳一沾地就跳了起來,揮舞著魔杖,卻在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蜘蛛數量以後呆在了原地,金魚眼睛爆突著;牙牙也被那些蜘蛛擄來了,這會正縮在Harriet腳邊,大氣也不敢出;至於Harriet,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腿還能支撐著自己的身子,自己的腦子還能靠著幾條些許幸存的神經勉強工作著。她使勁搖晃了一下Rona,又掐了掐她的胳膊,隻差沒給她臉上來兩耳光了,才停下她高亢的叫喊。
“阿拉戈克!阿拉戈克!”一個嘶啞又難以辨認的聲音在空地上響起,花了Harriet好幾秒鐘才意識到那是她麵前的蜘蛛在說話,它高舉著兩隻黑螫,衝著凹地中央一個半球形的,反射著迷蒙的珍珠白的蜘蛛網大聲呼喚道。Harriet衷心希望這不要是這些蜘蛛開餐以前的必經儀式。
一隻恐怕有小象那麼大的蜘蛛緩緩地從蛛網深處爬了出來,跟外麵那些黑漆漆的蜘蛛不同,這隻蜘蛛的腿像是褪色了一般,顯出某種帶著衰老氣息的灰色。它的圓溜溜的八隻眼睛上都蒙著一層白翳,它是個瞎子。
Rona在Harriet懷裡顫顫發抖,雙眼緊閉,而馬爾福也緊緊地挨在Harriet身邊,後者已經顧不上對馬爾福的嫌惡了,事實上,這種時候從另一個在場人類身上散發出的體溫反而還稍微讓她鎮靜了一點——“怎麼回事。”那隻蜘蛛開口了,它揮舞的大螫離Harriet的臉隻有幾米遠。
“人類,在巢穴的入口。”先前的那隻蜘蛛又喊道。
“海格?”那隻叫阿拉戈克的蜘蛛靠近了些,Harriet知道要是它長了個鼻子,這會肯定會在他們幾個身上嗅來嗅去,但此時這隻蜘蛛能做的也不過是用那八隻乳白色的眼睛茫然地打量著四周。
“我們是海格的朋友。”Harriet趕緊喊道,“撒謊,”阿拉戈克說,它周圍的蜘蛛都興奮起來,哢噠哢噠的擺動螫子的聲音不絕於耳,“海格從不會派人到我的地盤上來——”
“但是海格遇到了麻煩,他被人抓走了,所以他才要我們來找你!”Harriet此時害怕過頭了,反而豁了出去,冷靜下來,“麻煩?被人抓走了?”阿拉戈克慢悠悠地重複著Harriet的話,語氣裡似乎還有幾分關切,“可是為什麼他會把你們幾個派到我這裡來呢?”
馬爾福使勁地扯了一下Harriet的衣服,Harriet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在霍格沃茨,密室又一次被開啟了,魔法部認為五十年前就有嫌疑的海格這一次也是幕後的凶手,所以才把他帶去了阿茲卡班。”
“那是個謊言。”阿拉戈克憤怒地大喊道,它的話語得到了周圍的蜘蛛的一致認同,哢噠哢噠的聲音一時之間變得非常有節奏,Harriet懷疑它們要不是在呐喊,就是在鼓掌,“海格跟五十年前的那起密室事件根本毫無瓜葛!但是我記得這件事情記得很清楚,很清楚,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海格被迫把我從城堡帶來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