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弗雷夫人給了Harriet和Hermes藥效很強的安眠藥水,他們兩個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Harriet爬起來的時候,發現Hermes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她問道,注意到Rona的床鋪是空著的,“Rona呢?”
“我就比你早醒來十分鐘吧,”Hermes打了個哈欠,“Rona可能去吃飯了,我起來的時候她就不在這了。”
“Hermes,聽著,”Harriet坐了起來,有些緊張地說道,“等我們告訴Rona昨晚發生的事情的時候——”
“我知道,”Hermes擺了擺手,“德拉科·馬爾福從來沒跟我們一起去拯救過小天狼星。”
“我不是想刻意瞞著她,”Harriet忐忑不安地說道,“隻是……隻是Rona不會理解的,她不會理解為什麼我要為馬爾福做這一切。”
“老實說,我也不是很理解,”Hermes說,“但我尊重你的想法。”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滿臉通紅,身上還帶著濃重酒氣的海格探頭進來,全是滿是掩飾都掩飾不住的喜色,“你們都醒了——太好了,龐弗雷夫人不在,我就擅自進來了,還擔心會不會吵醒你們……”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一張空著的病床上,喜滋滋地看著Harriet和Hermes,他們兩個則儘量裝出一副對他的好心情的來由一無所知的樣子。
“你們能相信嗎?”海格看上去還沒有完全從宿醉中清醒過來,咯咯笑著說道,“巴克比克逃走了!”
“真的嗎?”Harriet很誇張地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海格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嗝——這聰明的小家夥,我大概是沒有把它栓好吧,但不管怎麼說,它保住了一條命,魔法部也不能把這件事情怪罪到我頭上了——嗝——我一高興,昨晚把珍藏的幾桶好酒都喝了,喝了……”
“海格,你沒事吧?”Hermes擔憂地問道,“你說的幾桶到底是多少?你不會是把自己醃在裡麵了吧?”
“我算什麼!”海格大手一揮,搖頭晃腦地說道,“盧平教授才是那個你應該關心的人——嗝——昨晚魔法部的人發現了在場地上遊蕩的他……以狼人的形態,”他迅速壓低了聲音說,“魔法部對這件事情大為震驚,本來鄧布利多校長是要極力保住他的,但是今天早上,盧平教授就已經主動辭職了——嗝——他這會搞不好在收拾行李呢。好人啊,盧平,他還在上學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他,詹姆總說他有一個毛茸茸的小問題——嗝——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
Harriet跳了起來,“魔法部的人不能把他趕走!”她大聲喊道,“他是我們遇到過的有史以來最好的黑魔法防禦教師!”
“冷靜點,Harriet。”Hermes也跳下床,一把拉住了正想往門外衝的Harriet,“你聽到昨晚福吉的話了,魔法部在一天的時間內接連犯下了各種錯誤,先是巴克比克,再是小天狼星,可所謂是一夜之間顏麵儘失。儘管小天狼星的事情掩蓋過去了,然而盧平這件事情對福吉來說是扳回他的聲望的重要一著,他不可能就此姑息的——盧平會主動辭職,就證明他跟我也是一樣的想法,他不願意再給鄧布利多添麻煩了。”
Harriet搖了搖頭,“這樣不對,”她說道,“隻是因為盧平是狼人,隻是因為福吉要保住他那一無是處的魔法部部長的位置——”
“今天早上斯內普教授還告訴我,他認為盧平沒有被抓起來判刑已經很幸運了,”海格插了一句話,“福吉本來堅持一定要讓盧平受到懲罰,說他很有可能會對學生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脅,然而鄧布利多還是想辦法說服了他——嗝——Hattie啊,我覺得盧平教授還能為自己保留幾分尊嚴,主動辭職而不是被學校辭退,乃至於被魔法部帶走,已經是個很好的結局了。”
“太不公平了,”Harriet喃喃自語道,“我要去見他……這太不公平了,我一定得跟他談談……”
Hermes鬆開了手,“好吧,”他說,“告訴盧平我們都會想念他的。”
盧平的辦公室的門開著,Harriet敲了敲門,正在彎腰打包著什麼的盧平迅速轉過身來,見到是她,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
“要喝茶嗎,Harriet?”他說,一邊從雜亂的桌子上拿起了茶壺,“幸好我還沒有把茶壺打包進行李去。”
“你真的要走了嗎?”Harriet難過地小聲問道。
“恐怕是的,”盧平說,“我不能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鄧布利多的好意了。他給了我這份工作,還讓斯內普教授來幫助我遏製我的變身。然而看看我昨晚都乾了什麼,喪失理智地在場地上遊蕩了一整個晚上,我可能會殺了你們三個,Harriet,我可能會害死自己的好朋友——”
“可是那是因為你錯過了斯內普給您端來的藥劑,”Harriet說,“那並不是什麼大錯,你是因為發現了小天狼星才——”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將友情置於我的責任之上了,Harriet。”盧平平靜地說道,“而兩次這種行為都帶來了十分危險的後果。我不後悔跑去尖叫棚屋,若非如此,我可能永遠也無法得知當年的真相,但同時,我也必須要承擔起這個行為的後果。世界就是這樣運轉的,沒有公不公平可言。一個人接受其自身的命運,並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Harriet,你也要學著接受這一點。”
“上一次,你把友誼置於責任之上的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麼?”Harriet好奇地問道。
盧平迅速看了她一眼,他顯得有些猶豫不決。“要是你不想說的話,你不需要告訴我的。”Harriet馬上說。
“不,不……實際上,你有權力知道這件事情,”盧平說,“你知道,我並非生來就是狼人,在我很小的時候,一隻叫做芬裡爾·格雷伯克的狼人襲擊了我,使我也變成了一名狼人。”
Harriet瞪大了眼睛,專心致誌地聽著。
“我的父母當時很絕望,成為狼人就等於一生都要活在社會的邊緣,無法上學,無法找到工作,每逢月圓之夜還要逃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以免傷害到自己的家人。但是等我到入學的年齡的時候,霍格沃茨的校長換成了鄧布利多,是他給了我來到霍格沃茨念書的機會……那時候,斯內普教授為我調製的藥劑還沒有被發明出來,為了能夠讓我在霍格沃茨繼續我的學業,鄧布利多布置下了打人柳,地下通道,還有尖叫棚屋。每個月我變身的時候,鄧布利多校長就會派教師護送我穿過打人柳下麵的秘密通道,前往尖叫棚屋,遠離學生和學校,這樣我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那尖叫棚屋鬨鬼的傳說……”
“鄧布利多散布了這個謠言,為的是使村民們遠離那間屋子。加上我每月一次躲在屋子裡變形,因為痛苦和嗜血發出來的淒厲尖叫更是加劇了這個謠言的可信程度。尖叫棚屋大概是所有英國傳說中鬨鬼的房子裡最不鬨鬼的一間了。”
“後來呢?”
“後來,事情開始變得不一樣了。我認識了你的爸爸,詹姆·波特,還有小天狼星布萊克和小矮星彼得。他們當然馬上就注意到我每個月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兩天這件事,我一開始絞儘腦汁地撒謊,我擔心他們要是發現了我是狼人,就不會願意再繼續跟我做朋友了,但是他們幾個月後就猜出了我的身份。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們非但沒有拋下我,還想方設法地幫助我,讓我的變形時期成為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是的,Harriet,事實就如同你腦海裡此刻所想的那樣,他們三個人都成為了阿尼馬格斯,小天狼星布萊克變成大狗,詹姆會變成一隻牡鹿,小矮星彼得則變成一隻老鼠,這樣他能夠在我們需要回到尖叫棚屋的時候迅速靜止打人柳。”
盧平臉上現出一絲痛苦的笑意。
“你的父親和教父是全校最會惹麻煩的學生,為了能夠稍微壓製住他們無法無天的行為,鄧布利多給了我責任,他任命我為級長,他希望我能約束住詹姆和小天狼星。但是我辜負了他的信任,我讓友情淩駕於責任之上,我對詹姆和小天狼星的闖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後來,隻是在場地上跑一跑已經無法滿足詹姆和小天狼星了。於是,有一天,小天狼星玩了一個惡作劇,他引誘當年的斯內普進入了打人柳,他知道斯內普對於我每個月要去哪裡非常的好奇。如果他沿著地道一路走到了尖叫棚屋那裡,他就會與一隻狼人狹路相逢,在那樣局限的環境下,就算魔法能力高超如斯內普,也是死路一條。 ”
“我昨晚看見斯內普給你施展了一個咒語,在你身上劃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Harriet一想起那一幕,就不寒而栗,“龐弗雷夫人替你治好了傷口嗎?”
“那是黑魔法的一種,”盧平說道,“龐弗雷夫人對此是無能為力的,但是彆擔心,斯內普教授已經替我治好了傷口。總而言之,如果我從一開始就牢記自己的職責,勸阻自己的朋友,那麼小天狼星也不至於開出那麼一個致命的玩笑,詹姆當時及時把斯內普拉了回來,但是如果他沒有……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小天狼星為什麼要開那麼惡劣的玩笑呢?”Harriet問,她實在很難相信小天狼星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 我恐怕不適合為他做出辯論,”盧平說,“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一點,他是個好教父,而你昨晚為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我讓小矮星彼得逃走了,”Harriet心灰意冷地說道,“我不後悔當時阻止了你們兩個殺掉他。”她馬上加上這句話,“就算再來一次,我也不會讓你和小天狼星殺了他的——我隻是,我隻是不甘心——”
她想起了特裡勞妮教授的預言,儘管她並不覺得那講的是小矮星彼得,但無論如何,放走小矮星彼得都不可能是一件好事——
“Harriet,你是對的,”盧平溫和地看著她,他安靜的聲音寬慰了她不安的心情,“你的行為使得小矮星彼得欠了你一條命,彼得也許不會因此而感激你,但是他無法抵賴自己欠下命運的賬,由此而可能牽扯出的因果關係是任何人都無法預知的。”
“也許特裡勞妮教授可以,”Harriet悶悶地說,“之前我考期末考試的時候,她突然變得很奇怪,還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跟伏地魔崛起有關的……因此,我在想我是不是犯下了一個錯誤……”
盧平大笑了起來,“噢,我沒想到原來你會相信預言一類的事情,”他說,“真正的預言是很少的——我這輩子也沒見過一個——至於特裡勞妮教授,我覺得你不必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她還預言了你的死亡不是嗎?難道你連那種事情也要擔憂嗎?”
Harriet笑了起來,她覺得心情好多了。
“所以,”盧平說,“你要告訴我你昨晚是怎麼憑借一己之力擊退了一百多個攝魂怪嗎?根據斯內普報告給鄧布利多的情報來看,你變出了一隻成熟的,完全具有形體的守護神,這是很了不起的,Harriet,小天狼星會很得意地說你繼承了他在這方麵的天賦。”盧平眨了眨眼。
“我第一次看見了我的守護神是什麼動物,”Harriet興奮地說道,“它原來是一隻牝鹿,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美麗的生物——”
盧平手上的杯子摔倒了地上,他掏出魔杖,“恢複如初。”他指了指地上,碎片又粘合在一起,他把杯子撿了起來,看起來有點狼狽。
“那是——那是跟你母親一樣的,”盧平說,臉上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氣,“你的守護神——你父親的守護神則是一隻牡鹿。”
“這麼巧?”Harriet大吃一驚。
“是的,Harriet,守護神是對一個人的性格和內心體現得最透徹的一種象征。也許這就是莉莉和詹姆最後相愛的原因,因為他們靈魂深處就是情投意合,天生一對的。又或者莉莉愛上了詹姆以後,她的守護神就改變了——”
“守護神還能改變形態嗎?”
“如果一個人遭遇了重大的變故的話,是的,甚至感情上的劇烈變化也能影響一個人的守護神的形態。”盧平說,“這是一種與你的心靈契合得完美無缺的魔法,也是為什麼它的能力會如此強大。”
門突然被敲響了,是費爾奇,“教授,馬車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他說,“校長在前廳等著您。”
“謝謝你,費爾奇,”盧平愉快地說道,“我馬上就下去。”
費爾奇離開了,盧平匆匆將剩下的一點東西塞進箱子裡,轉過身來看著Harriet。
“彆擺出一副哭喪著的臉,我們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他輕聲說,“我在霍格沃茨度過了很愉快的一年,這其中有一部分要感謝你,Harri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