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校長。”烏姆裡奇臉上堆砌的假笑讓Harriet空空如也的胃不舒服地扭曲了一下,“謝謝你說了這麼熱情的歡迎辭,也謝謝霍格沃茨的孩子們,你們讓我感受到了十分溫暖和熱情的迎接。”
“我想知道皮皮鬼是不是在她身後捏著她的喉嚨,”喬治小聲地在Harriet耳邊說道,“不然我再也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她這麼一個肥胖醜陋的老女人是怎麼能用一把三歲小女孩哭喊著要棒棒糖的時候會發出來的聲音說話。”
Harriet臉上不禁現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我想知道巨怪是不是在她那奇大無比的腦袋裡拉了屎。”弗雷德跟著補充道,“不然她是怎麼會以為大家對她的態度可以被形容為溫暖和熱情?”
Harriet向四周望去,弗雷德話沒錯,大部分霍格沃茨學生看向烏姆裡奇的臉上的神情都是猶疑和不滿的,她拿不準這是因為烏姆裡奇橫蠻無禮地打斷了鄧布利多校長的講話,還是因為大部分人已經聽說了她在夏天經受的那場審判,聽說了福吉和烏姆裡奇是怎樣試圖不擇手段地將她送入阿茲卡班。在人群中,她的目光與盧娜·洛夫古德的視線撞在了一塊,後者看上去茫然而又平靜,微微偏著頭看著Harriet,咧開嘴笑了笑,就好像她們此刻並不是在聽一個惡毒的女巫用她的假嗓子喋喋不休地嘮叨,而是在樹林裡漫無目的地閒逛時遇到了對方一般。
就在不久之前,當Harriet和她的朋友們從火車上下來,準備搭乘馬車前往霍格沃茨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些站在馬車前麵,瘦骨嶙峋的黑色生物,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這是某種悲哀的化身,某種痛苦的懲罰,隻有在舌尖品嘗過失去的滋味的人才能看見這種古怪的生物,而她的朋友們——那些沒有經曆過伏地魔的複活,親人幽靈的再現,塞德裡克的死去,從未擔心過自己的生活或許永遠也無法從陰影中走出的那些人——他們的眼裡不會出現這樣的黑暗。伴隨著Rona那一聲迷惑但歡快的,“我什麼也沒看到啊。”Harriet黯然地低下了頭。就在她準備登上馬車的前一刻,跟在她身後的盧娜突然開口了。
“我看得到。”她輕聲說,“你沒有瘋,Harriet·Potter。”
Harriet收回了看向盧娜的視線,剛好Hermes終於受不了Rona,Gin,還有雙胞胎的咯咯偷笑,“噓!”他壓低聲音說道,皺著眉頭,“我們該認真聽聽她說的那些話。”
“噢,我寧可親吻三個月沒有洗澡的頓格,”弗雷德不以為然地說道,“誰能行行好告訴我為什麼我們要認真聽這一通廢話?”
弗雷德話音剛落,Harriet就聽見烏姆裡奇提高了聲音,她尖利的嗓音在霍格沃茨宏偉而古老的大廳裡回蕩著,“……魔法部向來尊重魔法教育的自由,獨立,與進步,這一點到現在仍然沒有改變。然而,我不得不遺憾地表示,近來魔法部發現,霍格沃茨的教學與管理上存在許多漏洞與弊病,特彆是在對於學生的行為約束上。魔法部不能對此視而不見,尤其當某些學生的行為已經開始影響到整個魔法世界的正常運轉與巫師社會目前來之不易的和平與穩定的時候……”
Harriet愕然地張大了口,烏姆裡奇準確無誤地在四張長桌裡捕捉到了她的表情,那張宛如癩|□□的臉露出一個無聲而惡毒的微笑,禮堂裡騷動起來,不少學生都不安地向格蘭芬多的桌子看來,還有一些則猶豫地瞪著烏姆裡奇,似乎要從她那惡心的笑容裡分辨出她剛才那段話的意思是不是眾人此刻心裡所猜測的那樣。Rona重重錘了一下桌子,她甩開了Hermes使勁想要拉住她的手,站了起來,“您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聲音響亮,吐字清晰地向烏姆裡奇發問了,“魔法部想要對那些所謂的‘某些學生’做什麼?”
“韋斯萊小姐,現在立刻坐下。”麥格教授也站了起來,高喊道。
“沒關係,麥格教授。”烏姆裡奇的臉鬆弛下來,用一種甜絲絲的語氣輕聲說道,迫使大部分學生不得不安靜下來聽她會怎麼應對眼前的情況,“我很樂意解答這位,啊,韋斯利小姐——”“是韋斯萊。”Rona在牙縫裡惡狠狠地說道,“——的疑問,畢竟,魔法部將我任命到霍格沃茨,就是希望能解決這裡積存的諸多問題。回到我們剛才的話題上,韋瑟比小姐——”“是韋斯萊!”Rona又一次怒氣衝衝地咬著牙重複道,“——對於那些已經對魔法世界造成了不良影響的學生,你將會很高興的得知,魔法部並不願意懲罰他們——”“然而她卻有著連環殺人犯一般的笑容,”喬治評價道,“——恰恰相反,魔法部會用儘一切努力,讓他們意識到他們究竟犯下了哪些錯誤,並且幫助他們回到正確的軌道上,當然,還有霍格沃茨的教學與管理本身。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可愛的孩子們在聽完我接下來要說的這一番話之後,會非常的愉快,那就是在接下來的一年的時間裡,你們過去不得不忍受的種種因為管理不善和教育失誤所帶來的困擾將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很快,我們就會看到一個全新的秩序在這個古老的城堡中誕生。摒棄那些我們應該禁止的,推行那些我們應該鼓勵的,我向你們保證,你們都將會從這些改變中收益,並且由此而踏上一個更加,更加,更加光明的未來。”
Rona氣得滿臉通紅,迫不及待地要說些什麼,但是這一次Hermes和Gin兩人聯手,總算是又拉又拽地讓她坐了下來。“你想在第一天就被烏姆裡奇視為眼中釘嗎?”Hermes用氣聲咻咻地說道,“難道我們三個當中有一個Harriet還不夠嗎?”
“我不怕,我——”
“你沒聽到她說的話嗎?”Hermes一把抓住Rona的兩隻胳膊,又立刻慌張地鬆開了,“‘魔法部會用儘一切努力’,你沒有明白那意味著什麼嗎?難道今年夏天發生的事情沒能讓你意識到魔法部想要除掉Harriet的決心有多麼大嗎?你這樣公然的反對烏姆裡奇隻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至少在我們弄清楚她究竟想在霍格沃茨做什麼之前,低調一些。”
烏姆裡奇無視於禮堂當中的騷亂,還有其他那些想要效仿Rona一樣站起來質疑她的話語的學生,帶著一臉心滿意足的笑容坐了下去。沒有人為她的講話鼓掌,就連教師也都沒有做出一些禮節性的捧場,鄧布利多校長在她坐下來的前一刻突然彎腰到桌子底下將他那鑲嵌著鴕鳥毛的紫色巫師帽撿起來,避開了為她鼓掌的時機,而麥格教授就像一個石雕的肖像一樣硬邦邦直挺挺地坐著,就連一根睫毛也沒有動,斯內普像往常一樣陰沉著臉,仿佛就算烏姆裡奇突然在禮堂中央來了一段高難度的馬戲表演,他也不會為她抬起一根手指似的,而海格——Harriet注視著那張空蕩蕩的加寬加大過的椅子——海格還沒回來。
烏姆裡奇看起來似乎絲毫不在意這難堪的靜默,似乎這樣的一個下馬威對她來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已經足矣。鄧布利多仔細地調整好他的巫師帽以後,又站了起來,宣布解散。
Harriet慢吞吞地站了起來,Rona和Hermes因為要給一年級新生指路,跳起來匆匆忙忙地就走了,她目送著他們指引著那些害羞的新生穿過四張桌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剛入學的時候的情形,彼時魔法世界的大門才剛剛向她敞開,一些看上去都是那麼新奇有趣,她還無需麵對她作為大難不死的女孩,作為救世主所要承受起的那份沉重的職責。如果可以的話,Harriet暗自心想,她願意付出一切的代價,隻要能回到那個時刻。那樣的話,她不必經曆四年才明白佩妮姨媽對自己的愛,她不需要經曆四年才明白自大與魯莽的代價,她永遠不會在三年前的那一天下午在圖書館向塞德裡克搭訕,更重要的是,她從一開始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