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八點,Harriet準時來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前,她盯著那隻跳到一邊,露出台階讓她上去的醜陋石頭怪獸,暗自猜測在這扇門後會有什麼樣的事物在等待著她,也許鄧布利多校長會像盧平教授那樣,找來一個可以精準地變成伏地魔的樣子的怪物,讓她練習怎麼擊退對方——
她敲了敲那扇帶有黃銅門環的木門,鄧布利多校長的聲音從門後傳了出來,她便推門走了進去。
“晚上好,Harriet。”鄧布利多在他的辦公桌後麵笑眯眯地看著她,“你來的很準時,我很欣慰,這證明你非常重視我們即將要共同度過的這個夜晚。”
“是的,先生。”Harriet說著,坐在了鄧布利多的辦公桌前。
“你想必有很多關於我讓你過來是為了做什麼的猜想吧?”
“是的,先生。”
“不過在我們開始以前,我想詢問一下,你和斯內普教授的大腦封閉術課程進行得還順利嗎?原諒我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多管閒事的老頭子,但我相信你能理解這門課程對於你自身和鳳凰社的重要性——”
“是的,先生。”Harriet有點緊張地調整了一下坐姿,“我認為——至少我認為還算順利——斯內普教授入侵了我的思想和記憶,但我也成功的——或者說試圖——反抗了他的入侵。”
“這麼說,”鄧布利多校長讚許地點了點頭,“你已經開始懂得如何對抗攝神取念的要點了。”
“是愛……”Harriet輕聲說,語氣中有一絲的不確定,“還有悲傷,對嗎?”
鄧布利多再次點了點頭。
“請原諒我,先生,”Harriet吞吞吐吐地開口了,“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幸福快樂的感受無法抵禦攝神取念的入侵,但是悲傷卻可以呢?”
“我親愛的孩子,”鄧布利多柔聲回答道,“我相信你現在已經開始明白,這是一個極其殘酷的世界,我們的生活中充滿了如此之多的坎坷與困苦,為此所有人都奮力追求那猶如從蜜罐裡一滴一滴漏出的蜂蜜般的快樂。而正因為這種幸福的感受是如此地容易轉瞬即逝,人們時常誤以為是對幸福的追求驅使著他們向前奔跑,但他們錯了,悲傷才是促使我們前進的動力,而愛是令人們能夠感受到幸福與快樂的源泉,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構成了人類由古至今的偉大的曆史,因此這兩種最為原始,又最為強大的精神力量,才能夠成為我們抵禦外敵的圍牆。”
“我還是不太明白——”
“是什麼讓你成為了今天站在我麵前的Harriet,我的孩子?”鄧布利多校長繼續耐心地解釋道,“是什麼讓小天狼星在阿茲卡班待了十二年卻沒有精神失常?是什麼讓佩妮·德思禮收留了當年我留在門階上的你?並不是那些你與塞德裡克·迪戈裡一起共同度過的愉快回憶驅使你成為了那個能夠站在全校師生麵前發表出那樣激勵人心的演講的Harriet,也不是那些小天狼星與你的父親共同度過的青蔥歲月讓他能在攝魂怪的影響下保持理智,更不是不是那些與你母親一同經曆的稚嫩童年讓佩妮·德思禮決定把你當做她的孩子一樣養大,真正讓這一切發生的,是悲痛,Harriet,你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一點,是失去塞德裡克·迪戈裡的悲傷讓你敢於對抗烏姆裡奇教授,敢於對抗伏地魔,敢於去做哪怕是我也不敢妄言能夠做到的大事。Harriet,整日沐浴在陽光之下的人是永遠不會去珍惜它的寶貴的,更不會為了得到那份溫暖而做出任何努力,隻有那些隻能從罅隙間得到細碎的光明的碎片的人,才懂得失去與得到的價值。悲傷就是那片遮住陽光的籬笆,Harriet,而愛就是那片金黃。”
鄧布利多停頓了幾秒,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然後才繼續開口了。
“不過很可惜的是,伏地魔並不懂得這個道理,這就是為什麼他十四年前犯下了那個致命的錯誤,而他如今又因此讓德拉科·馬爾福和納西莎·馬爾福從他的指尖溜走。伏地魔懂得人性的弱點,並以此操縱人心,我敢說他比古往今來任何一個自諳此道的巫師都要更擅長這一點,但是他不理解此刻蘊藏在你心裡的那股力量,Harriet,他也從不屑於去理解,這就是為什麼給你授課是如此的重要。”
就在這時,一朵浮雲遮掩住了窗外的月光,鄧布利多校長的臉被籠罩在了一團迷蒙的陰影之下,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隻有那半月形的鏡片反射著搖曳的燭光,過了好一會,Harriet才聽到鄧布利多校長輕柔的嗓音從昏暗中傳來。
“Harriet,你覺得十四年前伏地魔被那個反彈的死咒打得奄奄一息,不得不蟄伏起來的時候,戰爭就真的結束了嗎?”
“不,”Harriet立刻回答,“當時還有很多食死徒打著伏地魔的名義作惡多端,比如克勞奇先生的兒子,還有他的同夥,那些人哪怕被關進了阿茲卡班監獄,也妄想著要再度重現伏地魔的統治,去年伏地魔能夠複活,不就是依靠著他那些昔日的仆人的努力嗎?隻要這些勢力一天沒有拔除,伏地魔就算真的死去了,這場戰爭也沒有結束。”
鄧布利多校長的臉仍然躲藏在陰影裡。
“你說得對,Harriet,我很高興你不像某一些巫師一樣,認為伏地魔才是所有一切問題的根源。”
Harriet等待著鄧布利多校長的下文,但是過了很久,鄧布利多都沒有開口,她隻看到校長緩緩地合起那雙蒼老的手,細長的手指在他的下巴處交叉,支撐著那似乎蘊藏著這個世界上所有智慧的腦袋,就好像此刻他需要一些額外的支持一般似的。就在Harriet猶豫自己是否該說點什麼的時候,鄧布利多終於說話了,他的嗓音突然變得十分沙啞。
“在伏地魔之前,魔法界也曾經崛起過一位黑魔王,他的勢力並沒有過多的擴散到英國,因此在這兒並不太為人所知,但是在你的朋友威克多爾·克魯姆的眼裡,他恐怕是比伏地魔更為令人憎恨的存在。”
“您是說蓋勒特·格林德沃?”
這個名字惹來了一聲極輕的歎息,幾乎讓Harriet以為自己幻聽了。
“巧合的是,他的理念——或者說是那些他向他的追隨者散播的思想——其核心與伏地魔很相近。”鄧布利多緩緩地敘述著,“當然,如果你要我去解釋這其中的細節,恐怕我們今天晚上的時間都將會浪費在這件事情上麵,不過,我認為給你大概講述一下也無傷大雅。你聽過蓋勒特·格林德沃曾經提出過的一句口號嗎?”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Harriet說,“Hermes跟我說過。”
“這句口號後麵蘊含的意義是,”鄧布利多說,微微停頓了一下,“讓巫師成為這個世界的掌控,擺脫麻瓜的壓迫,擺脫可笑的國際巫師保密法。蓋勒特·格林德沃認為巫師才是人類中更高人一等的人種,我們理所當然應該生活在陽光之下,而讓麻瓜成為被我們奴役和壓迫的一員。”
“可是伏地魔更在意的是純血統與混血統之間的差異,”Harriet詫異地反問道,“他對麻瓜的態度更像是——怎麼說?虐待家門前的流浪狗?而格林德沃的想法更像是——更像是——”她思索了一下,決定用一個比較‘麻瓜’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看法,“更像是希特勒的種族至上主義。您為什麼會說這兩者之間的核心很相近呢?”
“我從來不認為伏地魔達到了格林德沃的高度。”鄧布利多語氣中隱約流露出了一絲不屑,“我認為他隻是非常聰明,從格林德沃的思想中看出了一個能為他所用,能用來挑戰巫師權力與社會係統,從而達到他的目的的一個點。你真的認為伏地魔相信純血統和混血統的那一套嗎,Harriet?不,這不是他的信念,也不是他想要的事物,那隻是他用來籠絡人心,將一群狂熱地相信著這一套的巫師聚集在他的身邊的手段罷了。這也是為什麼伏地魔比格林德沃更加危險的原因,伏地魔隻在乎自己,他不懂得愛,也不懂得相信,而蓋勒特·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