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部怎麼了?”
“金斯萊希望你知道最近魔法部的動向,我們現在將魔法部內部的勢力劃分為如下的幾個部分:鳳凰社的勢力,伏地魔的勢力,福吉的勢力,中立勢力,還有福吉的敵對政治勢力。這其中,鳳凰社的勢力是最微弱的,其次是伏地魔的勢力,福吉的勢力,福吉的敵對政治勢力,最後是最為龐大的中立勢力群體,也是前四個群體目前正極力拉攏的部分。”
“福吉的敵對政治勢力是什麼意思?”Harriet問道,“我們不能拉攏這部分人嗎?”
“我們隻是這樣統稱那些既不相信伏地魔已經歸來,又不讚成福吉的政治理念的人群。”盧平說,“實際上這個勢力中包含了許多關係錯綜複雜的小團體,其中最大,我們也認為最有希望扳倒福吉上台的是以魯弗斯·斯克林傑為首的一黨。他最近到處遊說其他的敵對黨派,希望能把他們拉攏進自己的勢力。這些人隻是為了自身的政治利益才反對福吉,Harriet,然而他們本身並不比福吉好到哪裡去,鳳凰社沒有必要爭取這一群人的支持。”
“那些中立勢力呢?”Harriet問,“為什麼我們遲遲得不到他們的支持?”
小天狼星和盧平都苦笑了起來。
“看來你在政治方麵還需要多上幾門課,小不點。”小天狼星沉聲說,“魔法世界裡,除了食死徒,隻有你和一具屍體看到了伏地魔的歸來,沒有照片,沒有其他目擊證人,我們拿不出任何一手的證據證明伏地魔確確實實已經行走在巫師當中了。光靠間接的證明對許多巫師來說是不夠的,除非他們真的親眼看見伏地魔的歸來,不然他們不會因為一個十五歲的女孩的一麵之詞就拋棄他們曾經相信的一切,更不用說這可能還會波及到他們已經為之努力了十幾年的地位,財富,甚至是家庭。很少有人會願意冒這個險,小不點。”
Harriet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突然,她想到了什麼,便又開口問道。
“盧平教授,你剛才是不是提到了現在魔法部裡,福吉的敵對政治勢力已經強於福吉本身的政治勢力了?”
“是的,”盧平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什麼福吉要將鄧布利多調走,好讓烏姆裡奇進一步在霍格沃茨擴大控製的原因。不僅僅是我們認為霍格沃茨非常重要,福吉也看出了這座城堡的潛力。Harriet,在這裡,在那些古老的城牆背後,有著整個魔法世界的未來。”盧平指著遠處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的城垛,輕聲說道,“如果沒有塞德裡克的死亡,如果沒有你的那番演講,使得整個學校的學生都牢牢團結在你的身邊——想想吧,如果烏姆裡奇真的用她那番言論洗腦了霍格沃茨的學生,那麼這一年,接下來一年,還有往後的七年裡,一批又一批從這塊土地上走出來的畢業生都會變成毫無任何工作能力,缺乏實際的魔法技巧,隻能聽命於福吉的安排的傀儡,不僅如此,福吉還能從這些學生身上榨取他們的父母的價值。然而,是你扭轉了這個未來,Harriet,你在這幾月裡做到的事情遠遠比我們現在能夠預見到的還要偉大得多,隻是我們還不知道它的影響能夠蔓延到多遠的未來,導致無法給這一切下一個準確的評價罷了。魔法部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們急了,Harriet,所以他們每天都像在堵住一個漏水的浴缸一樣發布一條又一條新的教育令,所以鄧布利多被調走了,所以烏姆裡奇現在不擇手段也要讓霍格沃茨臣服在她的鐵腕之下——福吉馬上就要失去他的地位了,然而,就算福吉失去了他的地位,魔法部的局勢對鳳凰社來說也不會有太多的好轉,因為大部分人——”
“——仍然不相信伏地魔已經回來了。”Harriet替盧平說完了剩下的話,她眨了眨眼,視線從遠處的霍格沃茨轉到了正燒得劈裡啪啦直響的爐火上,“我知道了。”
“這下我們是真的說完了。”小天狼星伸了一個懶腰,伸手抓了抓頭發,“所以,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小不點,關於詹姆的過去?”
於是,Harriet深吸一口氣,把她在斯內普的記憶裡看到的一切,簡要地向小天狼星和盧平敘述了一番,令她驚訝的是,小天狼星和盧平在她開始講述時臉上泛起的笑意,並沒有在她講到結尾的時候消失,“你們是怎麼回事?”她輪流打量著小天狼星和盧平,用審視的目光嚴厲地瞪著他們翹起的嘴角,“你們是忘記了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難道我沒把事情經過講清楚嗎?”
“噢,彆擔心,小不點。”小天狼星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似乎回憶起這些往事讓他的心情很好,“我至今仍然記得那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小小的細節——萊姆斯,你能相信那時候我們有多麼傻嗎?”
“你和我爸爸那時候毫無理由就開始攻擊斯內普,”Harriet說,提高了音調,“難道那僅僅隻是一件傻事嗎?”
笑容立刻從小天狼星和盧平的臉上褪去了。
“Harriet,你——你隻是看到了當年發生的事情的一部分——”盧平用安撫的語氣說道,“斯內普和詹姆從入學開始,兩個人就是彼此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詹姆喜歡莉莉,可莉莉當時是斯內普的朋友;另一方麵,詹姆能做到斯內普想要做到的一切,他擁有許多斯內普會不惜頭破血流也要得到的事物。這種敵對情形隨著年齡的增加也越來越嚴重,斯內普當時也會毫無理由地就攻擊詹姆和小天狼星,甚至是夥同他後來加入的那個食死徒幫派的成員一起來,那段記憶裡的區彆隻是當時詹姆先看到了斯內普——”
“我媽媽試圖阻止你們,”Harriet難過地喊道,“而你們卻在譏諷她。”
小天狼星和盧平為難地看著彼此,最後還是小天狼星開口了。
“唔……我不會假裝我那時候對莉莉的態度很好,小不點。”小天狼星試探性地伸出了一隻胳膊想要摟住Harriet,卻被後者躲開了,“但你要明白一點,一直到五年級為止,莉莉都跟斯內普走得很近;因此,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其他厭惡斯內普的學生也沒有給過莉莉好臉色,她在格蘭芬多也沒少因為這個被其他女孩排斥。你剛才跟我們說的這件事情發生以後,莉莉就和斯內普絕交了,我們也在這之後很快就跟莉莉成為了好朋友。我的態度是針對斯內普而來的,並不是針對莉莉,小不點。”
“詹姆和小天狼星那時候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Harriet,他們大多數時候就是兩個傲慢無禮,刻薄自大的小混蛋。”盧平說,小天狼星聞言莞爾一笑,“但是那時候沒有人告訴我們這樣是錯的,隻有莉莉會站出來指責詹姆和小天狼星——當然啦,詹姆很重視她的建議,所以後來詹姆改變了——但是當我們還小的時候,我是說,十三四歲,十五六歲的時候,隻有莉莉一個人的聲音是不夠的。那時候全校的大部分學生都追捧詹姆和小天狼星,他們什麼都做得好,什麼都是最出色最棒的,哪怕是欺負其他的學生這種行為,也會獲得掌聲——我們並不知道我們那樣做是錯的,Harriet,也許我那時候內心深處知道,”盧平充滿愧疚地加上了一句,小天狼星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但是我不敢說——我——我當時隻顧著為能夠跟全校最酷的兩個學生成為朋友高興——我害怕如果我像莉莉那樣站出來指責你和詹姆,”盧平扭頭看向小天狼星,他的雙眼濕潤了,“我就會失去你和詹姆。”他低聲說,“我沒有莉莉那樣的勇氣。”
“彆這麼說,月亮臉。”小天狼星用拳頭撞了撞盧平的胳膊,熱切地說,“我和詹姆永遠都是你的朋友,更何況,你也不是什麼都沒做過,你偶爾也會讓我們對我們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
“但是那遠遠不夠,”盧平歎了一口氣,“不然Harriet就不會來質問我們了,不是嗎?”
“我的爸爸後來真的改變了嗎?”Harriet低聲問,“他真的不是我在記憶裡看到的那個樣子了嗎?”
“我們都不是你在記憶裡看到的那樣了,Harriet。”盧平微笑著回答,“莉莉最後選擇了詹姆,是因為他後來不再是你在記憶裡看到的那個自大傲慢的小男孩了,當他和莉莉結婚的時候,他已經成長為了一個有勇氣,有擔當的男人了。莉莉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Harriet,詹姆始終,並且永遠都是她的一生摯愛。她後來原諒了我們當年的所作所為,是因為她確實看到了我們的改變。”
“每個故事都有另外一麵,小不點。”小天狼星搖了搖頭,看向Harriet,“至少在我們成年以後,我們明白了我們當年做的事情是錯的,可鼻涕精呢?我可不敢打包票他現在認為當年給我和詹姆施惡咒是錯誤的。而且,他和莉莉——”
“他愛著我的母親,”Harriet說,和小天狼星對視著,“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仍然愛著她,他也因此不肯原諒我,認為是我害死了……”
“那不是你的錯,Harriet,無論斯內普怎麼說。”盧平堅定地說道,打斷了Harriet的話,“你親眼看到斯內普在莉莉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中選擇了後者,從那一刻起,斯內普就沒有資格對你說三道四。你要記住一點,Harriet,在莉莉生命的最後一刻,拚儘全力保護她的,是你的父親,不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是啊,”小天狼星插話了,“也許他現在感到了幾分愧疚,打算在你身上做出什麼補償,但你要我說的話,那也是他應該做的。莉莉在他身邊堅守了五年,無論任何流言蜚語和攻擊中傷,卻仍然敵不過鼻涕精自己對力量和權勢的渴望,是他放棄了自己跟莉莉可能有的未來,小不點,跟你沒有關係。”
“但是後來斯內普選擇了加入鳳凰社,”Harriet說,“他還在私底下做了許多試圖保護我的舉動,如果不是因為對我的母親的愛——”
“就算是因為對莉莉的愛,小不點,”小天狼星不耐煩地說,“也不能證明什麼,更不值得你如此在意。我從來就沒信任過那鼻涕精,我建議你也不要因為他展現了一點他心裡可能殘存的對莉莉的感情,就無條件的信任他的所作所為。我知道那段回憶裡的內容想必對你衝擊很大,小不點,看見你的教父當年在英俊動人的同時也有不討人喜歡的一麵,還看見你的父母站在彼此的對立麵,我知道你心裡一定為此不好受。可你也得承認,在那之後,那段記憶裡的很多人都長大了,隻有鼻涕精還數十年如一日地保持著那令人生厭的模樣,同樣還有那惡毒無情的性格。”
Harriet抿著嘴,不做聲,她的內心並沒有完全讚同小天狼星和盧平的話,現在的她已經能看出哪怕是現在,他們兩個人的言論仍然帶有一定的偏見,不能讓她完全公平地拚湊出當年發生的事情。她直覺這當中缺失了一塊關鍵的拚圖,正是那關鍵的一塊讓斯內普再一次做出了選擇,而這一次他選擇了莉莉,並且從此堅持著這份選擇。但恐怕——她抬眼看了看小天狼星和盧平,揣測著他們臉上的神情——恐怕她的教父和她曾經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都不清楚那關鍵的一塊,究竟是什麼。
“Harriet,小天狼星說得對。”盧平說,“斯內普也許在過去的某一天突然想通了,也許是莉莉的死亡讓他從黑暗中驚醒了——不管怎樣,那都跟你沒有關係,也不是你該在意的事情。”
我們的過去塑造了我們的如今,決定了我們在將會成為怎樣的人。Harriet在心裡默念著這句鄧布利多說過的話,翠綠的眼睛從小天狼星身上轉到盧平身上。但這也意味著我們有可能成為過去的囚徒,背負著越積越多的昨天,無法跳脫出曾經會帶給我們的影響。她這麼想著,仍然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
“我知道了。”最後,她平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