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前一天晚上,Harriet揉著酸痛的胳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倒在床上,任由自己勞損的手臂陷進柔軟的毯子中,享受著那順滑的觸感,坐在一旁看書的德拉科從書脊上瞥了她一眼——近來如果他想避開他的母親,又不想遇見韋斯萊家的人,他就會躲在Harriet的房間看書。
“終於幫那隻鷹頭馬身有翼獸洗完澡了?”他平靜地問,翻過去了一頁紙。
Harriet無聲地點點頭。
在過去的三個小時裡,她幫著小天狼星給巴克比克洗了一個澡,小天狼星負責為它刷洗羽毛,Harriet則負責拉住它。儘管Harriet試探性地提出了或許等聖誕節當天海格過來以後再給巴克比克洗澡,會是一個更加明智的決定,然而小天狼星對Harriet的提議嗤之以鼻,“巴克比克的主人現在是我,”他說,不以為然地拿起了肥皂和刷子,“它不會反抗我的。你等著瞧吧,你說不定什麼都不用做呢。”
災難性的三個小時過去以後,滿頭滿臉都是肥皂泡沫,一頭優雅的黑發上插滿了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羽毛的小天狼星也不得不承認,儘管他現在是巴克比克的主人,但不代表他就能肆無忌憚地對這頭野獸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特彆當他們在這個過程中發現巴克比克並不喜歡人類碰到它的一些似乎是敏感部位的羽毛之後。
“以後洗澡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專家做吧。”當小天狼星狼狽地走出巴克比克居住的地下室時,他頗為無奈地說。
一旁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胳膊的Harriet連讚同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勉強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自己的房間。
就在這時,有人咚咚咚地敲門,Harriet吃了一驚,坐起身來,與一旁的德拉科交換了一個眼色,確認後者躲進了角落的陰影裡後,她才上前打開了門。
“小天狼——噢,Rona,是你啊。”
門外站著是這幾天以來一直躲著她,一句話都不肯與她說的Rona,她抱著雙臂,抿著嘴看著Harriet。
“能請你來我房間一趟嗎,我想跟你談談。”
她低聲說,鼻子輕輕地抖動了一下,又立刻朝著德拉科隱藏的角落不屑地一瞥。
“你也跟著一起來吧。”她非常不情願地添上了一句,“下次你要是想躲在Harriet的房間裡,記得彆噴那麼多古龍香水。”
德拉科從陰影裡站了出來,Rona衝他撇了撇嘴。
“那不是古龍香水,”他冷冷地說,“隻是須後水罷了。”
“就這樣也想瞞過小天狼星……”Rona沒有理會德拉科,一邊嘀咕著,一邊轉身離開了,Harriet跟在她的身後,一臉無可奈何的德拉科走在最後。當Rona推開她的房門的時候,Harriet驚訝地發現Hermes,Gin,喬治,還有弗雷德都整整齊齊地在Rona的床上坐成了一排,顯然在等她。
“坐。”沒等Harriet來得及說什麼,Rona就不由分說地將她摁在了壁爐旁的一張扶手椅上,自己則坐在了Hermes身邊。五個人,十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看著Harriet,仿佛這是一場無聲的內部審判,而靠在門邊,距離大家有一段距離的德拉科則是拉來充數的目擊證人似的。Harriet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她剛想開口,Rona就搶在她跟前說話了。
“我知道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躲著你,”她說,Hermes,Gin,喬治還有弗雷德都默默地點了點頭,“我們並不是不想理你,也不是不想跟你做朋友了,我們隻是……沒想好要怎麼麵對你。”
“你突然告訴我們你未來的命運已經決定了,在打敗伏地魔的同時你也一定會死去。”Gin低聲說,“不論是誰都無法馬上接受這一切的。”
“我們商量過,是否還要繼續做我們現在正在做的一切,家養小精靈解放陣線,麗塔·斯基特的獨家報道,D.A.的訓練,對烏姆裡奇的反擊,等等。”Hermes跟著補充道,“當我們知道所有的這些努力最終都會導致你最後的死亡以後,這一切的意義對我們來說都不一樣了,一言以蔽之,就是我們失去了動力。我們當然想看到戰爭結束,但我們並不想看到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朋友也要隨著戰爭一起走向滅亡。”
“但是後來我們想通了。”喬治說。“準確來說,是你的話讓我們想通了。”弗雷德插嘴道。“結果都一樣,”喬治溫和地笑了笑,“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明白了一件事,Harriet。一直以來——哪怕是在塞德裡克死後——我們都仍然對戰爭抱著某種天真的想法,以為這就像某種還遙不可及,又輕易得如同遊戲一般的存在,以為大家都能從中全身而退,然而——”
“戰爭總是要有犧牲的。”Harriet,Rona,喬治三個人同時說道,站在遠處的德拉科抬起頭來,注視著Harriet,他淺灰色的眼眸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潭黑色的死水,既看不見倒影,也看不見底。
“我們必須要接受的事實是,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因為這場戰爭而死去,這其中也包括你,Harriet。”弗雷德說,“儘管沒有人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但那不代表我們就該停止我們正在為之努力的一切,不代表這場戰爭就不應該被結束。”
“你會告訴我們這個事實,”Rona接著說了下去,“就證明你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那我們也應該鼓起勇氣,做出同樣的事情,否則,連死亡都無法麵對,我們算什麼格蘭芬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