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糟糕的說謊者,Potter,你太衝動,太過於直接,你的謊言根本遮蓋不了你真實的情緒。在黑魔王那樣高超的攝魂取念者麵前,你的謊言就如同試圖用一塊黑布遮擋住太陽一般明顯,而且拙劣可笑。”
“那好。”Harriet有些不滿地抱起了胳膊,“那就教會我如何成為一個高明的撒謊者。”
斯內普繞過了講台,來到了她的麵前,陰沉地打量著她。
“對我說謊。”他突然說道。
“什麼?”
“對我說謊,Potter,”斯內普不耐煩地重複道,“任何謊言都可以。”
Harriet和他相互對視了幾秒,才從自己突然空白的大腦裡勉強拽出了一句話:“我……我晚飯吃得是……是炸雞。”實際上她吃的是烤鮭魚配白汁西蘭花。
“你在撒謊,Potter。”斯內普冰冷冷地說道。
“那當然!是你讓我撒謊的——”
“你太天真了,Potter。”斯內普嗬斥道,“今天的晚餐裡根本就沒有炸雞,我不需要從你結結巴巴的語氣,躲閃的眼神,呆滯的表情,不安地用手指撫摸衣角的動作,還有你腦子裡明顯因為謊言而出現的矛盾感覺來判斷,我都能知道你在撒謊,這是最拙劣的謊言,Potter。當我說‘對我撒謊’時,你那比空心菜還要貧瘠的腦子裡難道就沒有哪個瞬間意識到,你並不一定要對我撒謊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
“你當然不明白,Potter,這再一次證明了你是一個多麼糟糕的騙子。”斯內普慢條斯理地說道,欣賞了一會Harriet臉上因為羞辱而略微有些發白的臉色,才不慌不忙地繼續說了下去,“一個真正好的謊言裡永遠摻雜真相,Potter,關鍵在於隻改變那最為關鍵,可以扭轉是非黑白的一點,而剩餘的都是真實,因為真實無須編造,而且永遠不會出錯。”
Harriet張大了嘴,梅林知道她此刻多麼希望自己能像平時課堂上的Hermes那樣,雲淡風輕地向斯內普丟下一句“我明白了”,並以此來辯駁他之前對她的嘲諷。斯內普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雖然他冷漠的表情說明他仍然對Harriet十分失望,但他沒有再窮追不舍地用新的單細胞生物來形容她,而是換了一個問題。
“在你剛才的謊言裡,你最想要遮掩的真相是什麼,Potter?”
“我晚餐吃了什麼。”Harriet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麼這就是你的謊言中最關鍵的一點,仔細想一想,Potter,無論這對你來說有多麼困難,晚餐桌上有什麼是你本可以吃但最後沒有選擇的?”
“被Rona率先搶走了的黃油蜂蜜蘋果烤雞。”
斯內普看上去似乎用儘全力才能忍住不對這句話做出什麼評論。
“試著去想象烤雞的滋味,Potter,想象如果你真的吃到了那隻雞——你的舌頭能品嘗到的雞肉的嫩滑,你的鼻子能嗅到的油脂香氣,還有蜂蜜汁從你齒間流淌過的感受——”
Harriet閉上眼睛,按照斯內普的話照做了。
“現在,告訴我你晚餐吃了什麼。”
“我晚餐吃了黃油蜂蜜蘋果烤雞,先生。”Harriet流暢地回答道,她猛然睜開眼睛,驚訝於自己那一瞬間竟然全身心地沉浸在了斯內普所描述的幻想之中,仿佛有那麼一瞬間,她的晚餐果然真是那隻烤雞一般。斯內普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表情仍然冷淡而漠不關心。
“儘管隻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但你還是成功把握到了那介於真實與謊言之間的微小界限,Potter,學會將你的情緒,感受,與記憶封存在這微小的界限中,這樣,哪怕是最高超的攝神取念也無法看穿你的謊言。”
“那這與您之前教導我的用強大的愛與悲傷抵禦攝神取念區彆在哪呢?”Harriet大著膽子問道,“難道愛與悲傷不算是情緒的一種嗎?”
“你沒用心,Potter。”斯內普輕蔑地說道,“用以抵擋攝神取念的不是你的情緒,而是你所擁有的記憶在你的內心喚起的強大的意誌力,隻不過與愛和悲傷相關的記憶所能喚起的精神力往往是最大的,如此而已。但也有一部分巫師,比如黑魔王,他們不需要這樣的記憶也能做到這一點,這是因為他們天生就擅長將自己的思想與記憶封存起來。如果你入侵了黑魔王的思想,你將會發現自己徘徊在一個空無一物的迷宮之中,你尋找不到你想要看到的思想,你也找不到任何可以進攻的空隙。而你,Potter,不僅要做到上述這一點,還要在這個基礎上無中生有地製造出虛假的記憶,思想。這就要求你不僅要學會如何封存你的大腦,還要學會將它們封存在一個能夠與你的謊言相連接的縫隙之中。這樣,當黑魔頭入侵你的頭腦時,他才能看到連續的,在無須編造的真相中穿插著關鍵性的謊言的記憶,你的目的才能達到。”
Harriet剛想說點什麼,地下教室的門突然打開了。鄧布利多帶著Harriet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走了進來,“西弗勒斯,Harriet,很抱歉打擾你們的授課,”他低聲向斯內普和Harriet說道,“但我需要你們兩個立刻前來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