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埃塔用魔杖戳了戳她,秋不情願地向前走了幾步,在椅子上坐下了。烏姆裡奇一揮魔杖,好幾根繩子就憑空飛來,一下子便把她捆綁了起來。
“好了,張小姐,”烏姆裡奇嗲聲嗲氣地說道,“我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這個非法的密謀反叛組織是由鄧布利多成立的嗎?有哪些成員?他們今晚聚集是為了做什麼?你提到的秘密集合地點在哪兒?”
“你想知道?”秋傲然地仰著頭,望著烏姆裡奇,“靠近點,我就告訴你。”
烏姆裡奇猶豫了兩秒,可能覺得秋沒了魔杖玩不出任何花樣,便將信將疑地湊了上去,哪知道,下一秒,秋就狠狠地啐了她一口,“我寧願死,也不會屈服在你的威脅之下的。”她冷冷地說道,“你和福吉的統治已經走到了儘頭,抓住我不可能改變這個結果,你心裡很清楚這一點。”
烏姆裡奇從口袋裡抽出一條印有粉色貓咪的毛巾,擦了擦臉。令人恐懼的是她全程仍然保持著那親切的笑容,連眉毛都沒抖一下。瑪麗埃塔藏在巫師袍下的雙手攥緊了。
“有很多種方式能讓一個人開口,張小姐。”烏姆裡奇慢悠悠地說道,“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黑巫師的手下喜歡用咒語折磨人的心智——他們曾經讓一對傲羅夫婦就這麼活生生地瘋了。有些老派的人,比如說費爾奇,喜歡古老的中世紀體罰形式,鞭刑,不必使用魔法也能達到同樣傷害人的目的。但我是魔法部高級官員,張小姐,我不可能做任何違法的事情,如果你不肯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信息,我也隻能用一種非常優雅的方式詢問你。”
她從辦公桌裡拿出了一支細長的雪白羽毛筆,瑪麗埃塔握緊了自己的魔杖,她知道烏姆裡奇會讓自己留在這兒是因為她認為她可以隨時隨地清除掉自己的記憶,要想讓烏姆裡奇從此被丟進阿茲卡班不能翻身,她和秋的記憶是這整個精妙設局中的關鍵,如果烏姆裡奇突然向她發難,她必須得保護自己。
然而,烏姆裡奇似乎太高興了,她完全忘記了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她注視著那根羽毛筆的模樣就像貓注視著貓薄荷一般。
“這是在中世紀——也就是放血療法在麻瓜中間非常流行的時候,巫師所製作的魔法物品,非常罕見,在我的家族裡已經傳了許多代人,”她輕柔地說道,“我還有另外一支,想必你的不少朋友都已經品嘗了它的厲害滋味了——但這一支,這一支完全不同。”
她用羽毛筆的尾端在秋的胸前略略一拂過,接著便一揮魔杖,羽毛筆便漂浮在半空中。
“告訴我,這個非法密謀反叛組織是由鄧布利多成立的嗎?”
她清楚地,一字一句地說道。隨著她嘴裡蹦出的每一個詞,羽毛筆都唰唰地在半空中跟著書寫著,猩紅的字體稍一觸碰到空氣便像燃儘的灰燼般消失了,而秋則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在座位上扭動著,細細的白煙透過袍子從她胸前冒出,即便有衣服的遮擋瑪麗埃塔也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那幾個字一定就像火烙一樣深深陷進了她胸口的皮肉中,傷口想必鮮血淋漓。
她忍不住想開口,卻瞧見奄奄一息倒在椅子上的秋向她望來,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計劃最初就是由秋提出的,也是由她自願承擔這個犧牲自己的角色的。
當Harriet斷然拒絕這個很有可能會讓秋受重傷的安排時,秋隻是定定地望著她,“為了塞德裡克,”她說,“為了不讓更多的塞德裡克死去,我必須要這麼做,我也願意這麼做,這是我最終的決定。”
Harriet最後還是妥協了。
瑪麗埃塔知道秋為什麼會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也要親手將烏姆裡奇送進阿茲卡班。
她從來沒停止過深愛塞德裡克。
烏姆裡奇給了秋幾秒鐘的喘息時間,瑪麗埃塔估計她也在等待傷口自動愈合。
“告訴我,這個非法密謀反叛組織是由鄧布利多成立的嗎?”她不緊不慢地又問了一遍,羽毛筆又一次在半空中寫下同樣的字句,這次字跡更加鮮紅駭人,秋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雙眼暴凸,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在整間辦公室裡回蕩。“夠了!”瑪麗埃塔忍不住了,“不要再繼續折磨她了!”
烏姆裡奇敲了敲羽毛筆,它順從地伏貼在她的手心裡。她對瑪麗埃塔露出了一個饒有興致的笑容。“這麼說,你知道我想要的問題答案——我以為你不是核心成員,不知道那些關鍵的信息呢。”
“我是知道一些事情,”瑪麗埃塔深吸了一口氣,“隻是我害怕我說了,我最好的朋友就會受到處罰——但你已經——”
“彆擔心,艾克莫小姐,隻要你告訴我我需要知道的消息,那麼這一切馬上就會結束,”烏姆裡奇溫柔地說道,“來,說吧——”
瑪麗埃塔全身上下都在發著抖,她儘量不去看癱倒在椅子上,似乎已經沒了半條命的秋,“準確來說,這是一個複仇組織,”她小聲說,“這個組織不是由鄧布利多校長成立的,但他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秋才是這個組織的成立者。”
“住嘴,瑪麗埃塔……”
“你指望我相信秋·張,一個默默無聞的拉文克勞女孩,有本事組織得起來幾十個霍格沃茨的學生,並且能獲得他們的絕對忠誠,為了她甚至願意做出半夜襲擊魔法部這樣瘋狂的舉動?”烏姆裡奇冷笑了幾聲,“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蒙騙過關——”
“我說的是真的!”瑪麗埃塔堅持道,“Harriet從來都沒愛過塞德裡克!她隻是在利用塞德裡克的死亡為她凝聚人氣和影響力,從頭到尾,塞德裡克就隻是她利益天秤上的一塊砝碼而已,她真正想要的是大家相信她那個神秘人複活的故事,這樣她才能利用人們的恐慌和自己作為救世主的身份,達到她統一魔法界的目的。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都知道這一點,我們都知道這一點,秋就是因為看不下去塞德裡克的死亡被她利用,才成立了這個組織,想要為塞德裡克複仇而已。”
烏姆裡奇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秋。
“這是真的嗎?”她厲聲喝問道。
秋有氣無力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你永遠不可能知道……”她氣若遊絲地說,“一個人為了愛情,可以犧牲到怎樣的地步。”
瑪麗埃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經過去五十分鐘了,差不多接近Harriet要求她們拖延的時間長度了。她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帶手表的手腕,暗示秋時間差不多了。
“真感人呐,”烏姆裡奇嘖嘖驚歎著,撫摸著手裡那根細長的羽毛筆,就像撫摸著一隻趴在她懷裡的小貓,“老實說,能挨得住白色羽毛筆書寫兩句話,也已經很了不起了。據說,它造成的痛苦,就跟直接身中不可饒恕咒一樣強烈。再多寫幾次,它留下的傷痕就再也不會主動愈合了——而且使用任何魔法都無法去除。我欣賞你為愛情付出的這種可歌可泣的精神,然而塞德裡克畢竟死了,你不管再怎麼忠貞不屈,他也不可能知道。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回答我的問題,張小姐?你成立的這個組織今晚潛入魔法部是為了什麼?你說的那個秘密集合地點在哪?”
秋顫抖地看著她手中的羽毛筆,嘴唇翕動著,瑪麗埃塔在她眼裡瞧見了不加掩飾的恐懼。
“張小姐?”烏姆裡奇的聲音肉麻得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同時又冷酷得能讓人脊背頓生寒意,那支羽毛筆在她手心裡微微擺動,似乎也躍躍欲試著再來幾筆。
“我們——我們打算在魔法部各處用魔法留下抗議塞德裡克死亡謊言的真相——如果,如果還能遇見一兩個魔法部高級官員的話,我們計劃綁架他來交換魔法部承認塞德裡克死亡的真相……”
秋聲音微弱,斷斷續續地承認著,瑪麗埃塔不忍地彆過了頭,咬緊了牙關。
“沒有……沒有什麼秘密集合地點……那隻是暗號,叫大家在魔法部集合,並且……按原計劃行事。”
“這就對了。”烏姆裡奇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就像剛剛吃下去一隻肥美多汁的蒼蠅,她的聲音輕得就像從有毒的沼澤上吹來的一陣晚風,“這就對了。”
她轉身向壁爐走去,秋與瑪麗埃塔交換了一個勝利的眼神,她們都知道她要乾什麼——帶領著福吉部長和一群傲羅前往魔法部,在那兒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他們企圖遮掩整整一年,然而早就應該揭露給整個世界知道的真相。
伏地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