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婚紗 卡梅隆才是世界上最……(2 / 2)

露台的內側安置了室外壁爐,暖洋洋的爐火染紅了他們的臉頰,這讓他們在海風習習中也不覺得有絲毫寒冷。天色漸晚,蔚藍的海麵倒映著夕陽的濃鬱金光,視野在夜色籠罩下漸漸收縮。主動要求客串服務員的柯妮為他們再一次送上一瓶紅酒後,看著他們倆對視時恨不得黏在彼此身上的眼神,便非常貼心地消失了。雖然明知道至少有超過十個人穿梭在這棟豪宅裡,在為他們今晚的情人節晚餐忙碌,但此刻,空曠的太平洋夜景,竟讓他們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想要通過報團取暖來驅散的孤獨感——就像在泰坦尼克號的劇組時那樣。隻是此刻,孤獨與浪漫共存。

“你對卡梅隆太溫柔了,”在昏黃的天幕下,萊昂納多為凱瑟琳斟了一杯酒,笑著對她說,“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吐槽一下你受的那些傷呢。反正要是我的手肘骨裂,但他一點安慰都沒有的話,我一定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凱瑟琳今晚喝得十分儘興,臉頰的薄紅讓她在看向萊昂納多時眼神前所未有的纏綿熾熱,讓萊昂納多即使喝得不如她多,在對視時也感覺自己的臉被盯得發燙,熱度甚至比她更高。

“隻有你乾得出來這種事——而且我不說,那是……那是有原因的。還有等會兒,我有事要告訴你。”凱瑟琳的聲音因為酒醉而有點發顫,音色細微,萊昂納多幾乎要靠近得貼著她,才能聽清她說的話。

“你知道嗎,雖然也許有上千萬人今晚會迷戀節目裡的萊昂納多和凱瑟琳,但我永遠更喜歡真實的我們。因為我知道我除非在電影裡表演,否則我永遠不可能做一個乖乖女,我從小就不是。”凱瑟琳在他耳邊突兀地說,這種熱度幾乎讓他的耳朵立刻紅了起來。

因此萊昂納多的手握住凱瑟琳放在桌下的手臂,溫柔地一遍遍撫摸著說:“當然,我也從來都不喜歡、不相信童話。而且在遇到你之後,我才開始相信長久,因為那是和你的愛情。”

燦爛的晚霞消逝後,他們熄滅了爐火,因此薄灑銀光的月亮成為了他們走到海邊的唯一光源。萊昂納多摟著她,站在海岸上靜靜聆聽海浪衝刷礁石的無儘濤聲。月光傾瀉下,他們幾乎隻能看清彼此清亮的眼睛。

“這個時候是不是很適合對著月亮起誓?還是說——”為了打破這種孤寂感,萊昂納多尖起嗓子逗她,“啊,不要指著月亮起誓,因為它是變化無常的,每個月都有盈虧圓缺——”

凱瑟琳被他掐腔掐調模仿朱麗葉台詞的做作女音,逗得渾身顫抖著發笑,差點讓萊昂納多以為她低溫症又犯了。她踉蹌地挽著他的手臂說:“你明知道這些天我簡直被莎士比亞煩透了——何況在羅密歐與朱麗葉裡,我就隻喜歡一句話。”

“那就是:狂暴的歡愉,終將以狂暴為終結。”凱瑟琳低語著,她略帶尖細的嗓音一旦壓了音調,便顯得更為磁性迷人,悠長而深邃,仿佛用一根羽毛輕撓聽者的心。讓萊昂納多即使當年在片場看了無數遍劇本,此刻也幾乎聽得怔住了。

他的未婚妻雖然醉得幾乎無法自己走路,但記憶似乎還很清晰。哪怕凱瑟琳從沒拍過羅密歐與朱麗葉,也因為從小看莎士比亞而記得後續(她畢竟也是半個英國人)。此刻,她以一種奇特的輕快語氣一詞不差地念著:正像火和火藥的親吻,就在最得意的一刹那煙消雲散,最甜的蜜糖可以使味覺麻木——

一種不祥感在他心中猛然浮起,因為他還記得之後一句:不太熱烈的愛情才會維持久遠,太快與太慢,結局都不會美滿。

“你看,我都記得住!我以後看什麼劇本,肯定也一直都可以一遍就記住,”凱瑟琳說完後撲到萊昂納多懷裡,以一種炫耀的語氣說出來,打斷了他的思路,“現在我每天都能收到新劇本了,但我仍然可以做到!”

萊昂納多摟住她,望著她仰起的臉上難得燦爛的放鬆笑意,憐愛地輕撫她的臉頰。一切疑慮都褪去了——反正這不會是他們,他們如此相愛,一切經曆了這麼多,又如此了解彼此。

他把被海風吹得瑟瑟發抖、但仍然倔強得不肯走的凱瑟琳半哄半勸地抱回了露台。凱瑟琳還想去拿一杯酒,但她的手被萊昂納多拍掉。

“你今晚不能再多喝了,不然又會吐的。”萊昂納多溫柔卻堅決地製止她。

凱瑟琳沒有理會他的勸告,她蜷縮著躺在露台的長椅沙發上,趁萊昂納多把酒杯藏起來然後回到她身邊時,故意狠狠一扯他的腰帶。在讓萊昂納多狼狽地仰天砸在她身邊後,凱瑟琳又壓住他的肩膀深吻,酒醉確實讓她的力氣變得更大了——幾十秒後,萊昂納多躺在她懷裡,在陶醉中有點暈眩地輕笑著說:“你真是第一個讓我在親吻裡窒息的女孩。”

“那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能會更窒息。”凱瑟琳的手指從他的鼻子蜻蜓點水地劃至嘴唇,這種酥癢讓他的大腦更加無法思考,以至於差點沒聽見她接著說的話:“萊昂,我們結婚吧。”

如同巨雷轟擊森林,小行星撞擊地球,意識到她說了什麼後,困惑和狂喜擠滿了他的心,酒意完全散去了——發生了什麼?這怎麼了?這就是情人節的威力嗎?

他幾乎有點口吃地結結巴巴問道:“真的嗎?我以為你完全不想——你甚至不願在今夜秀上說我們已經訂婚了,也從不戴訂婚戒指出去。”

話音末尾,他有點委屈,不過在凱瑟琳的手又開始撫摸他,並親吻他的臉頰時,這點委屈立刻煙消雲散了。

“因為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是明星凱瑟琳和明星萊昂納多需要告訴大眾的事,我不喜歡讓狗仔天天打探我有沒有戴戒指,什麼時候結婚。”萊昂納多望著凱瑟琳說這話時那雙翠綠清亮的眼睛,突然很難分得清她此刻到底有多少醉意,她是認真的嗎?

他試探著問:“那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登記?”

凱瑟琳沒有理會,而是低頭熟練地親吻他的眼睛,讓他完全忍不住身體的發麻,眼皮瘋狂顫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模糊聽到她說:“好啊。”

凱瑟琳的語氣輕飄飄的,讓萊昂納多感覺自己更加如在夢裡,仿佛是坐在一過午夜時分就要消失的南瓜車裡,一切暫時的美好都會消逝。

萊昂納多突然坐起來,握著凱瑟琳的肩膀,看著她歪頭用那雙盛滿疑惑的綠眼和他對視。於是他用了很大的自製力後,才終於說出口:“我想和你結婚,做夢都想……但是,還是等你酒醒了,如果還願意的話,我們再去吧。”

凱瑟琳輕笑著問:“你覺得我不認真?不,我已經想好了,在去年聖誕節看到卡梅隆送我的禮物的時候就想好了。我想去拉斯維加斯,是因為我隻想要我們兩個人的婚禮。我不要其他任何人的參與,不需要親人和朋友的見證,我也不想要我的父親挽著我的手臂把我交到你手上,何況——”

何況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有母親不如沒有。

“我隻想要我們兩個人的婚禮。”也許是酒精放大情緒的副作用,一滴清淺的眼淚順著凱瑟琳的眼角流下,她仍然微笑,仿佛根本沒有發覺自己眼中凝聚著的淚光一閃而過。

她以為自己還要繼續解釋,但沒想到萊昂納多在聽到父親那個單詞時,就下意識捂住了她的嘴——“我答應你,凱茜,你想做什麼我都願意。”

他吻掉了凱瑟琳眼角的淚,也像是根本沒發現她的眼淚一樣,笑著問她:“所以,卡梅隆到底送了你什麼?能讓你這麼記仇的人都不罵他了?”

“天啊,我真的忙忘了,還以為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凱瑟琳坐在他的腿上抱著膝蓋發了一會兒呆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在艾爾米塔什的時候,你一定沒看過我的衣櫃,不然你早就知道了。”

“親愛的,如果我是會翻你衣櫃的男人,”萊昂納多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吐槽道,“那我是不是有點變態了。”

凱瑟琳吻了下他的手背以示歉意,然後拉著他的手走進燈火通明的客廳,穿過長廊,上到二樓那個比臥室還寬大的衣帽間,然後打開了其中一個衣櫃。

衣櫃內側的射燈隨之亮起,萊昂納多為櫃中的璀璨奪目甚至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他們畢竟剛從漆黑的海邊走回來。

“上帝啊,我真的要感謝卡梅隆幫你下定了這個決心,”萊昂納多望著這件白裙,“否則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會願意,我第一次想對他說我愛他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更愛我呢。”凱瑟琳調侃起來。

他們麵前的是一件禮服改製成的婚紗,呈現效果是一望即知的精美絕倫,白色珠飾與銀線在胸口沉密交織,象牙色的府綢內襯外緊貼了一層刺繡外裙,透明薄紗從肩膀墜到袖口的碎鑽和珍珠上,讓每個新娘看到了都會把它視為自己婚禮的夢中珍品。即使不考慮剪裁設計的費用,光上麵的珠寶裝飾就足以彰顯它的珍貴。

但奧妙還不在於此,因為世界上不會有其他任何人有他們倆對它這樣熟悉了:這是電影最後,露絲在夢裡回到泰坦尼克號的那一刻,與穿著背帶褲、梳著自然發型的傑克相擁相吻時所穿的那件婚紗一般的白色長裙,隻不過在卡梅隆的指示下,增加了更多珠寶妝點。而他的品味顯然很好,即使所費甚多,也並沒有讓這條裙子顯得過於繁複累贅,反而使它在平衡了古典與輕盈後更具有美麗的光輝特質。

萊昂納多望著這件珠飾燦爛的長裙,拿起了角落裡那張詹姆斯·卡梅隆寄來的卡片(上麵簡單地寫著:我認為這是你和萊昂需要的),忍不住感歎道:“一想到去年夏天他為泰坦尼克號的後期焦頭爛額的時候還能抽空結個婚,還有送你這條裙子的閒情逸致,我開始覺得,卡梅隆才是世界上最明白的愛情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