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歐律狄刻 他夢見凱瑟琳……(1 / 2)

“什麼?你在說什麼?”萊昂納多困惑不解,同時又有點崩潰,他實在不知道他隻是下樓一會兒,怎麼會又橫空出了什麼事故——但很快,他的心咚咚跳了起來,一種失去掌控的慌張從一年前那間醫院裡的記憶中浮現。

當時,他如凱瑟琳所願準備下樓,給她留出私人空間,但在走到樓梯口的那一刻,他仿佛被命運指引一般又鬼使神差地回去。因為太多疑惑藏在他心裡了:為什麼凱瑟琳那麼小就遠離父母和年邁的外曾祖母一起生活,為什麼她的父親對她如此冷淡,以及她對過往的閉口不言……雖然他有時候也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那種不成熟,像一種殘酷的孩子氣,他好像就喜歡追問到底,把一切神秘的疑團搞清楚。但他遇上的所有人,又都慣壞了他,樂於告訴他以博取他的關注——除了凱瑟琳。

他的腳步悄無聲息,在一牆之隔外聽到了凱瑟琳從未有過的這種祈求般的哭泣——和她在任何一部電影裡的哭聲不同,顯得格外軟弱哀求。他不得不承認,凱瑟琳這樣他從未見過,也許整個世界都未曾見過的一麵反而更吸引他了,他憐憫發生在凱瑟琳身上的一切悲慘的童年經曆,也就是那天晚上,他從寶格麗訂了那枚戒指,他恐懼於婚姻的束縛,但一想到那個人是凱瑟琳時,這種恐懼短暫地消失了——那時候,他並沒有想到後來他們會有如此之多的爭吵。

“噢……一年了,你是想念瑪麗婭了嗎?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你難過的話,你可以對我隨便發泄。”萊昂納多麵上小心翼翼地說。可能是貝克爾先生,也可能是安妮,他們無意說出了他當時從病房外那層樓走下來的事實,但沒有關係,他可以有很多理由解釋,也許他隻是剛回來,或者他從另一條樓梯走上來後再去迎接他們——隻要凱瑟琳被他說服願意相信,那就是真相。

凱瑟琳的怒氣似乎隨著他的話從臉頰上消散,但轉瞬之間就化作了眉眼間濃濃的嘲諷:“果然,我就知道,你永遠不會對我說實話。”

萊昂納多摟住她衣著單薄的身體,對她露出了一個無奈不解的微笑。他想說些安撫的話,但下一刻,凱瑟琳按住他的肩膀,同樣溫柔地提起另一件事說:“你知道我可以從寶格麗那裡拿到你定製戒指的時間吧,我隻需要隨便想個理由,比如,我想給我的丈夫一個周年驚喜——但我沒必要費這個事對嗎?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萊昂納多困惑地下意識說:“就是在瑪麗婭去世後,你生日前幾天買的——”

突然,他也意識到自己的一個致命漏洞。

“你求婚那天對我說,你是在去突尼斯之前,在意大利買的。”凱瑟琳盯著他耀眼的藍色瞳孔,曾經美好的記憶現在布滿瘡痍,懷疑如同毒蛇的鱗片般纏繞著她,陌生黏膩的惡心之感一陣陣湧上心頭。萊昂納多似乎一直都是那個他,隻是她被愛情蒙蔽了眼睛,許多她早該看出的事情,她居然拖到了現在。

“你一直是個不婚主義者,從來沒想過結婚,也幼稚到害怕於真正承諾什麼,所以我最近經常在思考為什麼你會突然想結婚。讓我猜一下,你之所以會在瑪麗婭去世後求婚,是因為你偷聽了我和瑪麗婭說的話,你知道了一切。你聽到我在哭,又聽到瑪麗婭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為什麼萊昂納多還沒有向我求婚,讓你以為我很期待婚姻,對嗎?”凱瑟琳的語氣裡有一種少見的瘋狂感,讓萊昂納多摟住她的手開始發顫,感到事情滑向了失控的邊緣,“所以你以為你終於找到控製我的方法了。你以為和我結婚後我沉迷於家庭的幻象裡,就會更愛你,更依賴你,但你卻發現這沒有用——”

萊昂納多讀懂了她的猜想,冷汗滑到了他的太陽穴,證明清白的急切取代了一切理智:“你不能這樣汙蔑我對你的心意!是,我是偷聽了又怎麼樣?我是在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為什麼你寧願坦誠你出軌,也不肯和我分享你的過去?我隻是想更了解你!凱茜,我隻是憐憫你遭受的一切——”

一聲響亮的耳光打斷了他的話。

由於毫無防備,萊昂納多完全沒來得及躲避。凱瑟琳的手遲鈍地發麻,萊昂納多震驚地望著站起來氣得渾身發抖的她,他臉上青白交加,羞恥與委屈讓他幾乎要大吼出來:大概從小到大,備受寵愛的他從來沒有被親密的人這麼對待過。

“你在憐憫我?我需要你的憐憫嗎?你這個混蛋!”凱瑟琳的暴怒蓋過了萊昂納多的一切情緒,她此刻從未如此痛恨萊昂納多的這種天然被愛滋養長大的理直氣壯,“你未經我的允許撕開了我的一切過往,一切保護膜,到頭來反而責怪我不夠愛你,不夠坦誠?你就是個披著漂亮外表的控製狂,一個以吸引彆人的注意力為樂然後又棄之敝履的黑洞,我居然傻到真心愛過你這種人!”

萊昂納多被這些沉重的指控砸得暈頭轉向,他試圖辯駁,但凱瑟琳冷笑著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大衛·布萊恩是我曾經的鄰居。”

他已經無暇去思考了,隻好說:“去悉尼之前……”

“這麼早,看來你從他口裡知道了很多,怪不得你當時那麼會哄我。你每天晚上抱著我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在想我有多麼可憐,多麼可悲,多麼容易被你欺騙嗎?你真是個優秀的演員,居然能裝那麼久,直到今年才原形畢露——”凱瑟琳大笑起來。

她笑聲裡的寒意鋒利得就像一把匕首,無情地懷疑和劃破了一切美好的回憶。

“我沒有偽裝,我真的愛你!我就是想更了解你,我從未想利用這一切。可你永遠不夠愛我——”萊昂納多聲音發顫,他終於意識到一個謊言需要一百個謊言才能圓上的道理,他已經失去了凱瑟琳的信任,此刻哪怕一點風吹草動也容易產生誤會,何況是凱瑟琳這樣嚴重的心理創傷。他不敢承認自己昨天到底有幾分在利用這種傷痛,而他似乎已經沒有解開這個死結的機會了。

“你就那麼喜歡看我袒露傷口,然後在你麵前搖尾乞憐,哭著博取你的憐愛嗎?我告訴你好了,我永遠不會愛你勝過愛我自己!而且你到底好奇什麼,好奇我不是因為愛,或婚姻而出生的嗎,好奇我的母親清醒的時候有多恨我,我小時候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你昨天把我帶到艾莫琳那裡的時候,是不是心裡就在嘲諷我,知道我會被你這一套蠱惑得終於心軟——你哭什麼!”凱瑟琳對他狠狠扔了一本書,書頁在整個房間飛散,她望著萊昂納多似乎是為她悲傷的眼淚,感覺更加暴躁,“你幼稚的樣子真讓我惡心。”

“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我是在關心你!”他終於委屈地吼了出來,他滿心恨意地想起第一次看到她和傑瑞德出現在八卦報紙上時那種天崩地裂的心情,“難道你就真的對我們的婚姻付出過多少嗎?你的眼裡隻有電影,電影,永遠是下一部電影,如果我們真的能做到相互信任,相互依靠,那你憑什麼不能告訴我這一切!我們在上帝麵前發過誓,而你卻比我更先背叛我們的婚姻!”

“因為我不願意,你還不值得我傾訴,何況就算我主動把我的過去、我的一顆心全剝出來捧到你麵前,你真的會一輩子珍惜嗎?”凱瑟琳譏諷地說,“我是在婚姻中有所不忠,但告訴你,我不會對此有絲毫歉疚,上帝也沒那個本事讓我下地獄,因為如果他真的存在,為什麼小時候我向他祈禱了那麼多次,他從未有一次顯靈?”

望著萊昂納多心痛又充滿怒氣的麵龐,她還是說不出來那些讓她痛苦的事。她也更說不出口貝克爾夫人的那些事,不僅因為與這無關,而且她太恨她了,長久以來,她都在秘密地恨著她為什麼這樣要對待自己。這種母女之間最密切、最期盼、又最失望的久遠過往,也許她一輩子都難以說出口:為什麼如此厭惡她,卻還要生下她,撫養她?她的母親如此愚蠢而軟弱,欺軟怕硬,不敢去報複狠狠傷害過自己的人,反而把賬算在無辜的她身上——而她更恨的是她的母親走得太早了,沒能看到她現在是如此風光無限,得到了那個可悲可恨的女人汲汲以求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榮光和名譽。

她突然才意識到,求婚那天既是她的生日,也是她母親的祭日,這簡直是滑稽的詛咒,她自以為聰明,卻差點重蹈覆轍。為什麼她對婚姻沒有特彆熱烈的感覺?因為她本來也不是一段法定婚姻的產物。隻是萊昂納多求婚時給了她一個許諾,一個家庭的溫暖許諾,回望那一刻,她竟然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傻的時候——她居然以為萊昂納多是認真的。她仿佛是愚蠢的夏娃,被蛇誘惑著吃下了蘋果,以為能彌補過去的缺憾,結果卻反而葬送了自己的愛情。回憶起過去,那種久違的痛苦浮上心頭——她無法再信任萊昂,而他的知情又再次剝奪了她得知真相後的安全感。

“我知道了,凱瑟琳,我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事,”萊昂納多漂亮的眼角泛起一點紅,眼中脆弱的盈盈淚光似乎足以讓全世界為他心軟,此刻卻再也不能打動凱瑟琳一秒,“求你了,我不該這樣對你,你就再原諒我一次——”

凱瑟琳甩開他握住自己的手:“原諒?沒有這個必要了。你這麼想要真相,那我現在就告訴你,那天我在病房裡哭都是裝的,我隻是想從瑪麗婭口中問出我不知道的真相——我一點都不愛我的母親,我也不稀罕她最後幾年對我的施舍,我不是你想象的那個可憐的需要你安慰和拯救的女孩,你的英雄情結在我眼裡沒有任何意義。”

她轉身跑到衣帽間,試圖穿上衣服離開,而萊昂納多攔著她,捂著臉神經質地說:“你不能走。你不能又一次這樣隨便離開,把我扔在這裡!從來沒有誰像你這樣對待我!”

凱瑟琳低聲笑了起來。

“你這個自大的被寵壞了的混蛋,你好像以為我會像艾莫琳那樣滿足你的一切要求。你想和我交往,想和我一起拍電影,想結婚,這所有的一切我同意不是因為我聽你的話,隻是因為那時候我也想——但現在我不想了,萊昂,而且我們也沒有什麼做朋友的必要了,我永遠不想看到你,我要把和你相關的一切都忘掉。”

但他仍然擋住她的去路,在又挨了一下後,他不僅不讓開,還上前死死抓住凱瑟琳的肩膀和手臂。與此相反的是他的語氣裡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溫和:“你打我好了,你再打我一巴掌也無所謂,但我不會讓你走的。凱瑟琳,我就從來沒想過要同意離婚,你不可能擺脫我——”

他憤怒之下的力氣實在太大,凱瑟琳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開始發痛發麻。於是她一腳踹在萊昂納多的膝蓋上,結果他摔倒時也報複般地故意把她也拉了下去,順帶撞到了幾個衣帽架,他們倆狼狽地摔倒在一堆柔軟的織物裡——凱瑟琳倒並沒有什麼事,因為摔下去時有萊昂納多充當她的肉墊。趁萊昂納多咒罵地喊疼時(她好像摔到他大腿上了),她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把罩在頭上的那條婚紗以及其他衣物毫不留情地往萊昂納多身上一甩,珍珠和寶石掙脫脆弱的絲線束縛,像雨點一樣飛濺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她衝進另一個房間把門反鎖,然後從架子上拿下一件東西。

萊昂納多好不容易才從蒙頭蓋臉的一堆禮服裡掙脫出來,他追了過去,但在他握住把手前,凱瑟琳就打開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冷靜地盯著他的眼睛。而萊昂納多從凱瑟琳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冰冷的決心,這樣的她雖然並不醜陋,但讓人不由自主地膽寒——因為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即將脫口的決定會傷害到眼前的人,但她樂意如此,或者說,她說出口就是用來傷害他的。

“你知道我上個月和安吉睡過嗎?”凱瑟琳任由他又扯住她的左手,她拿著那件東西,將右手背到身後,他本該注意到,卻被她說的話氣得失去理智,“如果不是你總是懷疑我們,也許我還不會那麼快發現我和她如此愛著彼此,依靠彼此,我和她之間的信任遠超過和你。”

軟弱的痛楚隻在萊昂納多的臉上浮現過一瞬。下一刻,他想要極力掩飾,但最終還是惡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盯著麵前這張此刻讓他迷戀又痛恨的臉,發狂地喊叫著:“那又怎麼樣,全世界隻會相信你愛的是我,相信傑克與露絲!他們會永遠替我提醒你這一點,而你也永遠不可能出櫃,你愛我都沒有勝過愛你的事業,難道對她你就會更寬容嗎?你可沒有蠢到去當安妮·海切吧,就連朱迪·福斯特也不敢公然說出她愛的女人!她根本沒有我那麼愛你,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但你們倆都是冷血的——”

在他憤恨地吐露出下一個單詞前,一種從未有過的汗毛倒豎的恐懼感升起,阻斷了他的話。他微微低頭,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

一把雪亮的匕首此刻就抵在他的頸間。

那上麵刻著凱瑟琳的名字。他想起來了,這是安吉麗娜兩年前送給凱瑟琳的生日禮物。

凱瑟琳的綠眸裡有一種奇特的暴怒和瘋狂,但語氣卻很平靜:“放開我。”

他試圖動彈一下,凱瑟琳立刻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似乎沒有半分留情。下一刻,她仰起頭變換手勢,刀尖垂直對準他的鎖骨,又輕巧地上移至喉嚨。

“我再說一遍,放開我。親愛的,你不希望我一不‘小心’紮破你的喉管,讓你被自己的血活活嗆死吧。你還要享受你的輝煌人生,做全世界最受人喜愛的大明星呢,這可不是你喜歡的結局,對嗎?”她微微彈了下匕首,臉上的表情如此克製而冷靜,而她那隻無數次溫柔撫摸過他的手,甚至還看似體貼地托著他的後腦,讓他想起凱瑟琳曾無數次這樣抱住他,親吻他,此刻卻用匕首對準他——伴隨著她“體貼”而極具畫麵感的形容,他第一次真切明白了凱瑟琳遭遇瘋狂粉絲時,那種瀕死的無限恐懼。

萊昂機械地鬆開緊抱住她的雙手。

這個時候,萊昂納多才終於看到她真實的一麵,她曾經對他的容忍和溫柔繾綣完全褪去了,向他展示了真實的憤怒,變回了她本來冰冷尖刻,神秘冷靜的樣子——那是他十年前最初遇見她時的模樣,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隻是他們在經曆這麼多以後,才終於真切地、血淋淋地了解到彼此最惡劣的一麵。

原來凱瑟琳是這樣的,他心中感慨與恐懼交雜,就好像泰坦尼克號的船員看到浮在海麵上的冰山被撞破,本以為尚能掌握事態,卻發現水下的冰層更加寒冷可怖,是與死神賽跑。他終於意識到凱瑟琳以前對他的愛裡帶了多少縱容的成分,而現在她冷酷地抽身離開,也許再也不會給他一個眼神了——這是他永遠不能接受的事。

“現在你是不是終於能安靜下來聽我說話,而且不再撒謊也不再哄騙我了?”凱瑟琳諷刺地問。

“能。”萊昂納多儘量壓製語氣的顫抖,他隻能不情願地答應——在有一把匕首抵著他的時候,他能怎麼說?

“很好,我以前就是對你太寬縱了,讓你以為你可以一直這麼踐踏我的底線。我要跟你說的是,第一,永遠不要再在我麵前說你那些虛偽的情話了,我怕我吐到你這張漂亮到讓我厭惡的臉上,”凱瑟琳死死盯著他,似乎想用刀把這些條例刻在他的臉上,“第二,不許像打壓傑瑞德那樣去打壓安吉,你要是敢對她做什麼,我保證我會讓那些嫉恨你的人以為你讓我做了你好幾年的beard,掩護你和托比,或者你和盧卡斯——咪咪·羅傑斯至少從來沒當眾說過湯姆·克魯斯是gay,但他仍然一直被這樣懷疑。為了你的前途,你最好老老實實和我離婚,我們徹底結束,忘掉一切各走各的路。”

她沒有說什麼如果他敢把和瑪麗婭的談話說出去的話,因為沒這個必要。萊昂納多懷疑,如果他敢這麼做,凱瑟琳真的有刺下去的巨大動力——這讓他更加崩潰,他握住刀尖,虎口立刻滲出鮮血,但他還是不管不顧地吼道:“你對我太狠心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不能忘記我!”

凱瑟琳把他踹到床上,用匕首的刀柄狠狠敲在他的額頭上,讓他又發出了一聲疼痛的喊叫,然後她迅速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麵掏出了一副——情趣手銬。謝天謝地,她記得就放在這裡,因為萊昂納多第一次和她玩的時候由於不熟練,甚至還把他自己銬起來解不開了,被她嘲笑了很久。

她把他的右手銬在床上,把鑰匙遠遠扔到角落,這個世界總算清淨了幾秒——然後萊昂納多反應過來後又罵了起來。

“你真是吵死了,”凱瑟琳騎在他的腰間又給了他一巴掌,隻是很輕——她沒什麼力氣了,於是她氣喘籲籲地捋了一下頭發,長長的金發垂落到萊昂納多的臉頰上,她累得順帶倒在他身邊躺著休息了一下,“難道你沒被甩過,就不能好聚好散嗎?”

“那我也沒被像你這樣狠心的人甩過啊,”萊昂納多是真的哭了起來,再也不是之前故意惹她憐惜時用的哭腔,大概是嫌太丟臉,他空著的那隻手繼續捂著臉上的紅腫,“你打我的臉,劃傷我後還把我銬起來,我的手要被銬得疼死了,這怎麼能叫好聚好散!”

“那是因為你不讓我走!我兩個月前就告訴你我想離婚了,是你不願意,而且把你銬起來算什麼,好像這不是當初你主動提議買的一樣,我們都試過,上麵還有軟墊,所以彆裝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疼!”凱瑟琳勃然大怒,爬起來使勁把他的手扒下來,一定要他看到自己手腕上被他捏出來的青紫才罷休。

但萊昂納多不管她在說什麼,繼續哽咽著說:“那我脖子上的傷呢?我願意原諒你對我造成的傷害,但你彆離開我,我真的要痛死了,你就不能心疼一下我嗎,而且你把我折騰得這麼慘,也該消氣了吧……”

痛死了還有力氣這麼又哭又鬨,這個時候就不怕脖子上的傷更嚴重了?她好想再打一巴掌——她真的要被他理所當然的要求給氣死了。

“你做夢,今天之後我永遠不會回來了,等著收我的離婚協議書吧。”凱瑟琳從萊昂納多的身上爬起來,有點暈頭轉向地艱難在地毯上站穩——昨晚搞了那麼久,然後這一大早她還什麼都沒吃,該死,這居然還是她的20歲生日,沒有什麼比這更可笑的了。

她跑到角落裡拿出每個房間都放置了的急救箱,把裡麵的酒精消毒貼撕開,坐在床頭擦拭了萊昂納多的脖子後又給他潦草地塗了一層藥。酒精的疼痛讓他慘叫了起來,但在她給他塗藥時,他顯然又馬上緩了過來,試圖去握她的手哀求她回心轉意,讓她煩不勝煩。等她弄完後,她便抬頭和聽到動靜上樓、現在站在門口被他們倆的狀況嚇傻的傑奎琳對視。

傑奎琳戰戰兢兢地盯著凱瑟琳,目光在她單薄的白色真絲睡裙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和她身旁哭天喊地的萊昂納多之間徘徊,呆滯地問:“你想謀殺他??要我幫忙嗎?”

“……那隻是淺層創口的消毒,親愛的,哪怕不敷都快止血愈合了——你看他又罵起來了,喉嚨這麼好使,不是比我還更有活力?”凱瑟琳無語地說,“幫我聯係一下詹妮弗,收拾行李,這次要把所有東西都帶走,然後我去吃早餐,我要餓死了——這真是我過得最精彩的生日開場,上一次這麼精彩還是我母親去世的時候。”

她最後一次回到床邊,從萊昂納多的外套裡掏出了他的手機,給托比發了一條讓他晚上過來的短信,然後就將手機從二樓的窗戶扔下。

……

“……你脖子上是她的指甲抓的?你們這也搞的太激烈了。”托比來到這裡後,按照凱瑟琳說的位置,從角落裡撿起鑰匙給已經羞憤欲死的萊昂納多解開——他也有點崩潰,為什麼這種他們夫妻間的事總要由他來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