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關心我的嗎?你知道他剛才對我說了什麼嗎”萊昂納多漂亮的麵孔上浮現出了熟悉的委屈,理直氣壯又可憐巴巴,似乎很令人憐惜,就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仍然是幸福美滿的一對。
“不,我隻是單純怕你死在我這裡給我找事,我不想再多一樁官司。”凱瑟琳誠實地說,“畢竟我知道傑瑞德打架還挺厲害的,想揍倒你這種不愛鍛煉已經有點發胖的人,肯定不在話下——你自己要過來給我找麻煩,他刺激你不是很正常?”
萊昂納多看上去簡直要被她氣死。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穿的衣服和鎖骨間明顯的吻痕時更是如此——她下來得太匆忙,到現在也隻在睡裙外草草套了一件傑瑞德的T恤。
即使注意到他的眼神,凱瑟琳也沒有遮掩的意思,於是萊昂納多更生氣地說:“我會減肥的,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你明知道是他嘲笑我,我受不了才打他的!”
凱瑟琳奇怪地問:“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移情彆戀?需要我把傑瑞德叫過來,在你麵前再吻一遍嗎?我以前可不知道你還有這方麵的癖好。”
“可是他對你根本不好,你本來就怕冷,但你出來他連外套都不給你披,”萊昂納多絞儘腦汁地想著詆毀傑瑞德的內容,“你也根本沒有像愛我一樣愛他!凱茜,我知道你隻是用他來氣我。”
這麼說是有點冷了,她可不想生病,然後讓小報編一些她為情所傷的虛假新聞。想到這個,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走過去不客氣地把萊昂納多的外套扯下來蓋自己身上。萊昂納多瞪大眼睛看著她,自己在寒風中抖了一下,感覺又要被她氣死一次。
“我現在手上雖然沒有匕首,但你挨了傑瑞德那一下,也不可能打得過我了,所以你今天過來到底有什麼事,快點說完就走,彆扯這些廢話。”凱瑟琳不耐煩地說。
“在口袋裡。”萊昂納多從她提到匕首起,就又開始委屈,隻可惜沒有得到凱瑟琳的任何回應。
凱瑟琳摸出了那個首飾盒,看了一眼裡麵那條昂貴的項鏈後,又扔了回去說:“我不要。我現在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你知道我要拍賣掉那枚戒指了嗎?”
萊昂納多伸手把她拽了過來,崩潰地說:“我們還沒有離婚,你就在我麵前這麼過分,甚至不對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凱瑟琳誠懇地建議說:“那你趕快和我離了,我們以後就是陌生人,我睡多少人都和你無關,這樣對你來說就不過分了。”
萊昂納多捂住了臉,看上去脆弱又滑稽,似乎很擔心她又打他一耳光:“凱茜,我好像給你找了個大麻煩,也許明天你就知道了。但我不想停下來,除非你回來——我現在真的好恨你這麼殘忍地把我丟下了。”
“無所謂,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凱瑟琳淡淡地說,“你怎麼恨我,怎麼威脅我都不會害怕,現在對我來說,你隻是一個任性又肆意妄為的混蛋而已。隻不過,你又裝作後悔了來試探我是不是?每次都是這樣,你想控製我,傷害我,沒有成功後又擺出這幅後悔的麵孔來哄騙我原諒。所以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去騙那些樂意被你騙還滿足你控製欲的女孩呢?我已經清楚你是個從不會悔改的人。”
“是啊,不愧是你,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明白?”萊昂納多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笑聲,他之前委屈虛弱的神情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討人厭的洋洋得意,他盯著凱瑟琳那雙光彩耀眼到足以讓人沉溺的綠眸,笑容愉快說,“可我就是不想,誰叫你這麼迷人,又對我這麼狠心,傻子才會這麼輕鬆地就放過你。而且我也很高興地發現,親愛的,就算你對我說了那麼多殘忍的話,你也從來沒說過你不愛我。我知道你再也不會愛彆人勝過愛我了,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忘掉我的。”
他站起來笑著用力將那條精致珍貴的項鏈扯斷,然後隨意扔在玫瑰花叢上,寶石紛紛散落,祖母綠的色彩在陽光下與鮮紅綻放的玫瑰交相輝映,閃爍著美麗靜謐的光彩。他不顧阻攔地緊緊抱著凱瑟琳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挨了一巴掌後也沒有絲毫介意。他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走的時候甚至還在門外的狗仔麵前故意摸著臉,吹了聲口哨。
“他到底要搞什麼?”在確定萊昂納多離開後,凱瑟琳立刻打電話詢問詹妮弗。
“……非常深情且富有暗示的表白,”詹妮弗很快通過她的渠道打聽到了素材源,“如果對象不是你,沒準我還挺感動的。但不必擔心,他雖然現在終於認真起來了,這的確找了點麻煩,但他之前不謹慎的事乾得實在太多——我真的感謝他夏天的時候一怒之下去客串了諾丁山。”
“下周放預告?媒體也溝通好了?”凱瑟琳問。
“是的。”詹妮弗簡短地回答,過了一會兒沒聽到凱瑟琳的回複後,她問道,“怎麼了?”
“他居然把我的狗偷走了。”凱瑟琳無語又好笑地站在橡樹下那個空蕩蕩的狗窩麵前說(她想起來剛才的確在萊昂的外套裡摸到了狗零食),“天啊,他今天真的是滿24歲不是14歲嗎?”
“我相信換成你,即使是4歲也不會乾出這樣的事。”詹妮弗嗆了一口,還是圓滑地回答她。
“這種感覺有點奇特,”過了一會兒,凱瑟琳終於回過神來,望著在她腳邊蹭著她、似乎有點疑惑為什麼索羅不見了的Leia,她蹲下來揉了揉它的小腦袋說,“在我第一次想到分手的時候,我內心深處猜測過萊昂也許不會這麼容易答應,但我也的確沒想到會鬨到今天這樣彼此攻擊的地步。我以為我們都愛著彼此,所以還是能解決,我甚至以為我是特殊的,他如果真的愛我,也許就能簡單迅速地離婚,但我顯然對他認知有誤——隻是讓我改變我的任何一個決定去迎合他,我也不願意,所以我想也隻能這樣了。”
“這就是你所處的位置啊,凱瑟琳,你如果為了他讓步隻會不斷損害你的利益,我很高興你雖然對他還有感情,但仍然堅決要離婚,”詹妮弗的語氣卻仍然淡定,“而且你現在總該清楚一個年輕任性、被太多愛意寵壞的男人,擁有哪怕一點權力都能造成什麼毀滅性的後果了吧?就好像你沒看過他演的路易十四一樣。何況以你未來將要達到的地位,到時候你的父母,你的丈夫,你的情人,你未來可能的孩子,甚至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可能因為你給予的感情或物質不令他們滿意時,他們就會倒戈來對付你——因為你能為他們帶來太多財富和感情價值了。人性如此貪婪,萊昂對你來說就是很好的教訓,你不該再對他心軟了。”
“……你總是想讓我漠視身邊的每一個人,”凱瑟琳反倒輕笑了起來,“但如果真如你這樣說,那我也不應該聽信你,不是嗎?”
她繼續說:“詹妮弗,我並不是心軟,隻是如果我要花心思恨他,不停回應他的那些幼稚的舉措,就好像我還很在意他一樣,那不是讓他更得意,更要想辦法來折騰我嗎?當然,這次還是需要報警的。雖然我不想和他弄得你死我活,但總得給他點教訓,讓他也丟下臉——我真弄不明白,一個二十四歲的男人怎麼還能乾出把索羅偷走這種幼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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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諾娜抱著一把吉他穿著,一身睡衣地站在精神病院病房門口,輕輕敲了麵前的門後,溫柔地說:“波莉,我是蘇珊娜……”
一頭金發的安吉麗娜·朱莉穿著灰色T恤,慵懶地靠著牆,她凝視旁邊這個剪了短短的黑發的女孩,漫不經心地說:“你就隨便彈些什麼吧。如果耍嘴皮子有用的話,咱們早就離開這裡了。”
薇諾娜聽話地席地而坐,但她雖然撥弄著弦,卻幾次唱不出口——安吉麗娜對她挑了一下眉,眼神灼熱而專注,看上去似乎盯得她幾乎顫抖了。
但薇諾娜最後還是聲音輕顫著唱了出來:“當你孤孤單單時,身邊沒有人可以陪伴,你永遠可以去到城區……”
安吉麗娜發出清脆而帶一點神經質的笑聲,應和著她的歌聲,然後對她伸手勾了勾。在拍攝完成後,她一如既往地收獲了移魂女郎導演詹姆斯·曼高德滿意的評價。
這是今天最後一段拍攝,所以安吉麗娜起身後,立刻轉身就走,沒有和薇諾娜多說一句話——這是開機以來她和薇諾娜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據她稱,這是為了保持飾演麗莎這個具有反社會人格的狀態。
薇諾娜的心情有些糟糕。不僅是今天,還有昨天,前天,上一周……安吉麗娜的麗莎有多出彩,這是劇組有目共睹的。這固然是因為她的演技優秀,但薇諾娜知道自己的演技也絲毫不差,甚至由於同樣的少女時期被霸淩的經曆,她和蘇珊娜這個主角的共鳴其實不比安吉麗娜對麗莎這個瘋女孩少。但麗莎實在是一個相當外向,極其容易吸睛的角色,她的存在反倒讓她這個主角的存在感被逐漸弱化。
她望著遠處自在地抽著煙,連戲服也懶得換的安吉麗娜,一種羨慕的向往油然而生,就像電影中蘇珊娜對麗莎的向往一樣——這是一種焦慮壓抑後的渴望。想到這裡,她幾乎又恨不得回到拖車上,打開藥瓶往喉嚨裡塞一大把藥片。她並不是嫉妒,不僅因為她也有天賦,而且如果要嫉妒,那這世界上有天賦的女演員她完全嫉妒不過來,比如凱瑟琳就是。她隻是為自己的不順感到疲憊:從小婦人之後,她的事業就無論怎麼掙紮,好像都要逐漸趨於停滯。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但似乎就是不被運氣之神眷顧,不能像格溫妮絲和凱瑟琳那樣事業蒸蒸日上。
這個時候,薇諾娜注意到她的朋友兼前助理希比,也就是克裡斯蒂安·貝爾的女友來探望她了。說起來,她不喜歡萊昂納多也有這個原因:貝爾為美國精神病人耗儘心血,項目一開始的投資也是他和瑪麗去溝通的,結果卻因為沒有儘快簽合作協議,在劇本進入大公司視線後,差點被萊昂納多橫刀奪愛——幸好他後來還是選擇了海灘,讓這部電影重回貝爾的懷抱。更何況,萊昂納多對凱瑟琳也完全沒有以前那樣體貼了,作為朋友,她當然希望凱瑟琳能早點分手。
希比看上去春風得意,薇諾娜也不禁問她:“發生了什麼好事?”
“彆告訴我你居然不知道,凱瑟琳·霍麗德正在和萊昂納多鬨離婚!她現在和傑瑞德·萊托公開了,這些天太熱鬨了,我聽說洛杉磯飛去紐約蹲點的狗仔簡直多如潮水。我和克裡斯本來打算明年去拉斯維加斯結婚,看他們鬨成這樣子,每天都新聞層出不窮,我們都有點想換地方了。說起來,傑瑞德不就正和你拍戲嗎?克裡斯本來從不八卦,這次都好奇得讓我來打探了——不過你不說也沒關係,傑瑞德還要去客串美國精神病人呢,克裡斯到時候可以直接問他。”希比親密地搭著她的肩膀,眉飛色舞地說。
“我們在封閉式拍戲,我一直沒關注新聞,怪不得傑瑞德前陣子突然就回去了——什麼?”薇諾娜看著報紙標題,少有地驚詫到瞪大了眼睛。
她當然不是驚訝凱瑟琳和傑瑞德約會(她和格溫妮絲一樣還嫌凱瑟琳進度太慢呢),而是報紙上除了標題加大亮紅的“泰坦尼克號情侶秘密結婚疑感情破裂”以外,“‘露絲’性向成謎”的文章也黏住了她的視線——上麵有安吉麗娜在九月進入凱瑟琳那棟房子第二天早上才出來的照片。
凱瑟琳要和萊昂離婚了?不對,他們居然結婚了?凱瑟琳可真是昏了頭。怪不得希比這麼高興,她是在替男友開心——看敵人的熱鬨總是讓人快樂的。還有,安吉麗娜在這件事裡扮演的角色……
薇諾娜也不管什麼安吉麗娜要保持角色情緒的要求了,她大步向前,去到安吉麗娜的拖車上把報紙拍在她麵前。
而安吉麗娜卻毫無驚訝之色。
“你早就知道凱茜結婚了?”薇諾娜有點不高興地說,同時在想——怪不得凱瑟琳為分手百般糾結,拖拖拉拉,簡直不像她以前的風格。原來是因為她結婚了,根本沒法輕鬆地分手。
安吉無所謂地看著她:“萊昂納多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隨口一句支持,凱茜當初未必會同意他的求婚——當然,他們現在鬨成這樣,也有我的緣故。所以我非常高興他們總算要分開了。”
薇諾娜為她這番話微微皺眉說:“你真是瘋了。我當然也希望她和萊昂早點結束,但要是狗仔拍到你和她更親密的照片,你們的前途就全毀了。你應該注意一點,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應該多為她考慮。”
“為什麼你認為我沒有為她考慮?而且這世上難道為誰考慮更多,就會得到更多的愛?萊昂納多對凱瑟琳都那樣過分了,她之前不還是一直容忍嗎,我破壞她的婚姻正是因為我愛她,是為她好,”安吉麗娜理直氣壯地糾正道,她淡然中帶點隱晦的得意神情,讓薇諾娜簡直想立刻發火,雖然又暫時按捺下去,“她不是白癡,有自己的主意,也完全知道我做這些的目的,所以你不必擔憂我成為了她的汙點。而且就算我是瘋子,我也是個聰明的瘋子,薇諾娜,我永遠都在做對我有利,讓我快樂的事,不像你沉浸在過去的什麼痛苦記憶裡永遠無法掙脫,過得越來越擰巴糾結。這就是為什麼這半個月你演的沒有我好,你看,你都糾結了這麼久,為什麼才第一次觸犯我所謂的禁令私下來找我說話——而且還是為了凱茜。何苦呢?你明明就該早點來和我吵一架,或者睡一覺,這兩者效果都差不多,你可以隨便選擇。”
她輕笑著,明亮的大眼睛裡又醞釀著瘋狂,好像真的在邀請著什麼,又好像隻是玩笑。這讓薇諾娜想起她和安吉麗娜拍的第一場戲,安吉麗娜眉頭緊鎖地對她怒吼時,看上去就像一個與角色契合過深、徹頭徹尾的漂亮瘋子,又像一頭驕傲的對世間萬物都不屑一顧的母獅——這一刻,薇諾娜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凱瑟琳喜歡她,又曾經愛萊昂納多愛到願意和他閃婚:和他們這樣自我的人相處,可能會被控製,但也可能有一種能中和掉自己的優柔寡斷,剪斷一切束縛的錯覺,這種刺激實在容易讓人產生飛蛾撲火的衝動。
“等等,你說萊昂做了什麼過分的事?”薇諾娜突然想起安吉麗娜剛才說的話。
安吉麗娜厭惡地冷笑一聲,告訴她:“去看看那混蛋新的采訪視頻吧,他真是比我還無恥。”
“你和我一起去。”薇諾娜沉默一下說,拉起安吉麗娜的手就走。她們去到電視前,安吉麗娜把昨天那期萊昂納多的采訪調出來,站在一旁抄著手等她看完。
“……shit,這下凱茜就被動了,”薇諾娜看完後,起身失去風度地喃喃罵道,“這個該死的自大狂,他以為凱茜是什麼,是他的玩具,他的私有財產嗎?凱茜當時怎麼就昏了頭和他這種幼稚的男人結婚呢!”
“所以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安吉麗娜繼續抄著手,眼神不屑地說,“兩個月前我進她房子的照片,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被發出來?火已經燒到我身上來了,你以為你就逃得掉嗎?萬一他瘋到暗示凱茜和馬特在合作心靈捕手的時候就出軌呢,誰知道他接下來會不會繼續無差彆暗示和攻擊——當然,和我相關的好像是事實,所以就我個人而言,我並不是很責怪他,可我不希望凱茜為此受到爭議。”
雖然知道安吉麗娜在誇大其詞故意惹怒她,但薇諾娜還是忍不住生氣地把遙控器扔到沙發上,冷冷地說:“彆說了,我會幫忙的。明天和我一起,我讓我的經紀人約個《人物》的采訪,打著移魂女郎劇組專訪的幌子應該很方便就能約到,你好好想想到時候該說什麼。”
“我可以罵人嗎?”安吉麗娜難得彬彬有禮地提前詢問。
“……隨你吧。好像我不讓你罵你就不罵了一樣。”薇諾娜無奈地說。
兩個女孩討論著采訪的事宜,電視機仍然重複播放著萊昂納多和主持人的對話。在節目裡,萊昂納多穿著簡單的襯衫,脖子上毫無掩飾地露著一道舊傷,對著主持人的提問時語氣深情,看上去充滿誠意:
“……我感激並深深愧疚於她對我的付出……我永遠愛她,無論她做了什麼,和誰在一起過,我都不會在意。我希望她回到我身邊,我會一如既往地認真對待她……”
安吉麗娜把電視關掉後,餘怒未消地踢了一腳沙發。
“你還好意思生什麼氣?”薇諾娜輕輕嘲諷道,“凱茜總是容易愛上像你們這樣自我的人。幸好你倆不打算真正意義上地在一起,否則也許你們能鬨出更多的事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