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祁醉看著於煬的臉色,不放心,“不是不給你,你詳細告訴我一下?要買什麼?”
於煬低著頭,翻來覆去隻有那麼一句:“我想要錢……”
祁醉無奈的笑了。
於煬狀態有點奇怪,祁醉不是不擔心的。
他昨天甚至像個變態似得,偷偷進了於煬的房間,看了看他的垃圾桶。
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隻要不是嗑|藥,彆的事兒上花多少錢祁醉都可以滿足他。
但於煬最近的狀態確實不太對,祁醉不想讓於煬誤會自己是心疼錢,先給他轉了一百萬,笑道:“現錢真的就這麼多了,能說了嗎?想要什麼?”
於煬狼狽的握住祁醉的手,低聲道:“差……差不多夠了,沒事了。”
祁醉微微蹙眉。
於煬不想多談,轉身要走,祁醉攔住了他。
“我這幾天不太安心……”祁醉看著於煬,輕聲道,“我不攔著你,你想做什麼,跟我說一下?我們……”
祁醉溫柔一笑:“我們不是和好了嗎?”
於煬眼眶簌然紅了。
祁醉怎麼會這麼好?
“先彆問我……”於煬求饒的看著祁醉,“等以後……”
“沒事沒事。”祁醉稍稍後退一步,不給於煬更多壓力,“但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些天不離開基地,可以嗎?”
於煬猶豫。
“一定要離開,告訴我,我開車送你。”祁醉鄭重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於煬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祁醉稍稍放下心,花錢就花錢,反正他出不去,能出什麼事?
於煬沒法再跟祁醉借錢,他想了想,分彆找了卜那那還有老凱,連辛巴都沒放過。
於煬沒多借,且隻要現錢。
這些人就辛巴那現錢還多點,歸到一起,不足十萬。
好在大家以為於煬是在給祁醉準備驚喜,沒多想,也沒人告訴祁醉。
於煬告訴許大偉了,自己實在沒有錢了,隻剩了點現金,許大偉也答應了,拿走這些錢,就再也不會威脅於煬了。
淩晨,於煬看著這十萬現金,一夜沒睡。
這差不多就是終點了。
於煬其實從逃出家那天開始,就設想過,將來被許大偉找到,會是什麼情形。
可能被抓住暴打一頓。
可能是被攔住要錢。
可能是以母親的安全威脅他,讓他給錢。
不管是哪種情況,想象的儘頭,都是一把刀。
於煬像幼時幻想的那樣,用刀子捅死了許大偉。
電話裡,於煬和許大偉商量好了,讓他明日來基地,自己會把最後的十萬塊錢給他。
祁醉不讓於煬離開基地,於煬沒有彆的辦法。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臟了基地的地。
於煬拎起一個棒球棍,輕輕摩挲。
這是卜那那之前送他的,給他時老凱還開玩笑,說這能當凶器了。
於煬桌上,中間擺著一摞錢,錢的左邊是他的手機,錢的右邊是那根棒球棍。
於煬就看著這三樣東西,看了一夜。
八點鐘的時候,整個基地的人還在沉睡,於煬打了兩個電話,裝起錢,出門了。
棒球棍被丟在了桌上。
許大偉進不了基地,他蹲在小區外,探頭探腦。
於煬漠然的看著他,走了過去。
許大偉看著於煬手裡的東西眼睛發光,他上下打量於煬幾眼,渾濁的笑了:“是人模狗樣的了……”
於煬把手裡的錢遞給了他。
許大偉忙不迭的數錢。
“你知道……”於煬沉默片刻道,“敲詐勒索罪嗎?”
許大偉著急數錢,沒聽清,麻木的抬頭:“你說什麼?”
“幸好我還勉強上了一年高中,學了一點兒……”於煬淡淡道,“知道這個罪,是分區段的。”
“一千到三千,是輕罪,判不了什麼。”
“一萬到三萬的,就能判上幾年了。”
許大偉指尖一頓,突然抬頭。
於煬直視著許大偉,問:“知道我為什麼第一次就給你打了五萬嗎?”
許大偉突然有點心慌了。
“三萬以上,就能判你十年了。”於煬一字一頓,“上不封頂。”
許大偉攥著手裡的錢,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惡寒,他下意識看看左右,聲音發抖:“你個小崽子……”
“快三百萬了,你猜猜,你會不會把牢底坐穿?”
許大偉本能的要跑,於煬一把抄住了他的領子,於煬咬牙切齒,“罵我?你以為老子這些天是真怕了你?!你以為我瘋了給你這麼多錢?!啊?!”
於煬一腳狠踢在許大偉膝彎上,許大偉痛苦大叫,竭力掙紮,想像數年前一樣揍於煬,但沒掙紮兩下就慌了……
他現在根本打不過於煬了。
於煬強迫許大偉跪在地上,狠狠的掐著他的脖子,於煬眼睛發紅,從牙縫裡狠聲道,“你還敢來找我?我沒去找你你就該燒香了!你知道我多想宰了你嗎?!從你給我發第一條短信開始我就想跟你拚了!”
於煬手指發抖,不知是說給許大偉還是說給自己聽:“但我混到今天,不是為了跟你同歸於儘的。”
於煬從十二歲離家,每一步都千難萬險,混到今天有多難隻有他自己清楚,隻是這些就算了,關鍵是……
於煬餘光掃過自己隊服上的隊標,喉嚨一哽,竭力控製著自己,不掐死這個渣滓。
HOG需要他,祁醉需要他。
那麼好的戰隊,那麼好的祁醉……
於煬狠狠壓著許大偉,呼吸急促:“你不配……”
許大偉竭力掙紮,怒道:“小崽子!你下套騙老子?老子怕你?!彆忘了,你媽媽還在我……”
“彆做夢了!”
於煬早早讓自己媽媽離婚,不單是為了奉養,也是不想讓自己將來受這個牲口的威脅,沒想到真的被自己料中了……
“你到現在還想逼我?!”於煬徹底被許大偉激怒,他死死掐著許大偉的脖子,看著許大偉臉上青筋暴起於煬仍然沒鬆手,他眼眶通紅,“我跟媽媽相依為命,她本來對我很好,她對我那麼好……我們本來能好好的過下去,窮也沒事,我早窮慣了,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煞筆騙了她,都是你……我就該把那根棍子拿出來,我……”
許大偉開始眼球突出,身體抽搐,眼睛開始往上翻……
“噓……”
“沒事了……”
於煬被一個人抱住了。
於煬一晃神,跌進了一個溫暖又有力的懷抱。
於煬依稀覺得自己在做夢。
夢裡,祁醉抱住了他,攔住了他,沒讓他激憤下做蠢事。
祁醉奮力將兩人分開,祁醉一腳踩在許大偉胸口,將人活活踢開,許大偉險些被祁醉這一腳踢斷了氣,他竭力喘息,攤在地上不斷抽搐。
祁醉從後麵抱住於煬,不斷道:“噓……噓……”
於煬渾身發抖,冷汗不斷湧出。
“沒事了,是我打的他,全是我做的,我在正當防衛……”遠處傳來警笛聲,祁醉側頭,輕輕親吻於煬的臉頰,不斷安撫,“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不知何時,HOG戰隊的眾人紛紛穿著睡衣就衝了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祁醉將於煬整個人圈在懷裡,低聲道,“你做的很好,做的很好,你放心,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再看見他。”
於煬眸子逐漸聚焦。
於煬深深深深深的呼吸了下。
於煬扭頭,看看緊緊抱著他的祁醉,餘光裡,賴華擼起袖子露出花臂,麵露凶相,卜那那拎著個棒球棍,大罵著衝了過來,老凱和辛巴每人手裡也拿著東西,賀小旭鞋都沒穿,拿著把水果刀,警惕的看著許大偉。
警察終於來了。
於煬閉上眼,脫力般倚在了祁醉身上。
他麵前是扭動著被銬起來的許大偉,身後是整個HOG。
遲到七年的正義,這次總該得到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