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旭忙點頭:“你擦的這麼乾淨,那肯定能用的。”
晚上吃飯後,於煬把鍵盤插到電腦上試了試……
沒有任何反應。
壞了就是壞了。
於煬把鍵盤取下來,沒說什麼,繼續訓練了。
賀小旭心裡堵了石頭似得不舒服,他清楚於煬因為什麼心情不好,但卜那那他們都不知道俱樂部要被轉手的事,賀小旭不敢多說,自己憋著火去聯係讚助了。
祁宅。
祁醉倚在沙發上,幽幽道:“當年幸虧去打職業了。”
祁母喝了一口兒子送來的新茶,“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了?”
祁醉一笑沒說話。
“你當年要是好好的上完大學,好好的在我手底下學做事,然後好好的接手幾家公司……”祁母慢慢道,“什麼都有我,會吃這些苦嗎?”
祁醉輕輕動了動右手腕,“我不覺得苦。”
“不苦……”祁母像是聽了什麼笑話,她放下精致的茶盞,擦了擦纖細的手指,“說吧,你大駕光臨回家一趟,是想讓我幫什麼?”
祁母自顧自道,“錢還是不夠吧?還是哪兒的人脈沒疏通好?到底母子一場,你就要吃不上飯了,我肯定……”
“媽。”祁醉打斷祁母的話,“我真就是給你倆送茶葉來的。”
祁母頓了下。
祁醉平靜的看著祁母,道:“特供的武夷特級大紅袍……哪年不都給你送嗎?”
祁母表情略微僵硬了下,點頭:“是……沒彆的事兒了?”
祁醉搖頭:“沒。”
“嗯。”祁母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跟於煬最近有進展嗎?你們那個小團隊最近比較艱難,他怎麼樣?跟著你吃苦呢?聽你爸爸說他商業價值很高,想要他的俱樂部有很多,你注意下,對人家好一點,畢竟你那現在也就他還……”
“他不會走。”說起於煬來祁醉眼神都變了,他拿出手機來,把於煬給他轉賬的記錄調出來給祁母看,“聽說我收購有點小麻煩,馬上把他那點兒錢轉過來了。”
祁醉舔了下嘴唇,一笑:“十一萬五千四百,他手裡就這點,全給我了,這小孩兒真的……”
“真出息啊。”祁母竭力控製著情緒,淡淡道,“自己沒錢了,就讓你小男朋友傾家蕩產的把錢全給你,你還好意思跟我顯擺?”
祁醉莞爾,“我不會真收他的,我就是說……”
“你就是說,他給你的,你就願意要。”祁母被氣的臉色發白,儘力維持著風度,“我跟你爸爸的錢在這放爛了,你也不會跟我倆開口,對吧?”
祁醉愣了。
祁醉不想讓祁母動怒,猶豫了下,聲音變得溫柔:“當年不是說了嗎?我要是敢退學,你和我爸爸就再也不給我錢了,我也答應了,咱們早就商量好的……”
“你把那個叫‘商量’?”祁母冷笑了下,點點頭,“那叫商量?我攔得住你嗎?好好的大學不上,去玩遊戲,我還得誇你退得好,玩的好是不是?”
祁醉蹙眉,低聲道:“我沒說……”
“是,你沒說,你回來找過我……我在氣頭上說話不好聽,刺著你心了,你轉頭就走了,再也不跟我要錢了……”祁母深呼吸了下,抬眸看著祁醉,“怎麼?你現在混出頭來了,變成明星了,現在要我跟你道歉嗎?要我求著你給你錢嗎?”
祁母微微抬頭,眼眶發紅的看著祁醉:“折騰你自己,讓我和你爸爸心裡不舒服,你覺得痛快了,是不是?”
祁醉默然,不知該說什麼。
路是自己選的,祁醉並不後悔。
當年跟家裡討錢未果,被祁母冷嘲熱諷一頓後轟出家門的事,祁醉其實早就釋懷了。
但祁母沒有。
看著祁醉摸爬滾打單打獨鬥,說不心疼是假的。
祁醉退學那會兒,根本沒有成年,才十七歲啊。
祁母不是不知道祁醉在吃苦,但說出去的話不是那麼容易收回來的,祁母覺得祁醉早晚會向自己服軟,倒時候自己氣消了,一切好說,但沒想到……
祁醉越爬越高,到今天,就算有點破折,也自有他的辦法去解決,祁母想幫兒子一把,已經沒機會了。
祁醉默默的看著祁母,半晌低聲道:“我沒賭氣,我至於麼,故意氣你倆,對我有什麼好處?”
祁醉抿了抿嘴唇,“是我心裡有愧。”
“我知道你倆對我好,可你們說服不了我,我當時也沒法讓你們清楚我是怎麼想的。”祁醉看著祁母,輕聲道,“我知道我辜負你倆了,所以不會再用你們的錢,不是賭氣……我選了自己想走的路,選了這條讓你們一開始不太放心的路,我活該要點苦的。”
祁母咬牙,深呼吸了下,生生把眼中的淚意壓了下去。
祁醉輕聲笑了下:“而且我知道……我誰也不靠走到了今天,你跟我爸爸其實是滿意的。”
祁母表情一僵,嘴硬道:“沒有。”
祁醉笑笑,牽起祁母的手晃了晃:“說句實話不行嗎?”
祁母偏過頭,按了按眼角,冷淡道:“如果可以倒回去八年,即使我知道你現在能混出頭來,我也一樣會攔著你,打遊戲的就是打遊戲的,不務正業就是不務正業,不被主流接受就是不被接受,說再多也沒用,我的心意不會變。”
祁醉輕笑:“巧了,我也是。”
祁母瞪了祁醉一眼,抽出了自己的手。
祁母迅速調整好情緒,不過幾分鐘,神色如常,隻是眼角比往日紅了些。
祁母端起茶杯來,又嘗了一口,半晌道:“改天再來……帶著於煬吧。”
祁醉莞爾,點頭。
祁母少有這麼情緒激動的時候,祁醉到底掛念她,這天多陪了她半天,直到晚上十點鐘才離開祁宅。
祁母倚在沙發上,揉揉隱隱做疼的眉心,自己生自己的氣,好好的發什麼火……不成樣子。
祁母的手機響了,是她助理。
祁母皺眉,她最煩彆人在非工作時間裡找自己,特彆是這麼晚的時候。
祁母掛斷電話,正要去洗個臉,手機又響了。
祁母冷著臉接了起來。
祁母小心的收拾著祁醉今天送來的茶葉,不甚耐煩:“怎麼了?”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祁母手一抖,茶葉撒了一半出來。
“你……”祁母定了定神,沉聲道,“你確定這個大夫可以?”
“治療過拳王……嗬,我謝謝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兒子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你懂電競嗎?”
“鋼琴家……那還差不多。”
“你確定?”
“我當然知道不可能完全恢複的像他十七歲一樣,你覺得我瘋了?”
“能讓他恢複一點也好……”
“錢不是問題,他有錢,沒錢讓他去借,他還有套房子呢,大不了賣了。”
“什麼叫國家運動員都治療過?等下,你們以為祁醉和他們不一樣?”
“你幫我轉告他。”祁母深呼吸了下,正色道,“我兒子,是正規職業電競運動員,不比他治療過的任何拳王金腰帶或者是鋼琴家低一等,我兒子在國外世界級的賽場上披國旗唱國歌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他年紀大了不懂這些沒關係,讓他清楚清楚祁醉的手有多值錢就行了,不允許他有任何輕視和疏忽。”
“真的能把祁醉的手治好一點,我多少錢都願意給。”
十一點,HOG基地。
於煬把祁醉的鍵盤整個卸開了,他像動手術似得,輕輕擦拭,小心吹氣。
卜那那嘖嘖:“看不出來啊隊長,你還有這個本事。”
於煬專注的看著鍵盤,“小時候在網吧乾過……幫老板修過鍵盤。”
卜那那乾笑:“但那麼多水灌進去了,可能……”
於煬沒說話,把祁醉的鍵盤整個修理一遍後裝好,又插到了電腦上。
依然沒任何反應。
卜那那訕訕的,回到自己機位上了。
於煬輕輕皺眉,把鍵盤拔了下來,他不死心,調試了下,又插了上去。
一聲輕響,祁醉鍵盤上的指示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