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凜洲是直男,他喜歡女人。
思及此處,裴煜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在不起衝突的情況下平安離開。正待開口,眼前殘影晃過,隨之臉上一涼。
口罩沒了。
“嗯…是男人啊。”
路凜洲眯眼確認,趁著裴煜愣神,再輕飄飄撥掉礙事的棒球帽,努力看得清楚一些。
片刻後,薄唇微勾,笑意卻滲不透眼底。
“——挺漂亮的。”
長發男人的五官線條流暢秀美,極具東方氣韻。然而眼窩卻異常深邃,配上小麥色的細膩肌膚和罕見的琥珀色眼睛,顯出幾分來自異域的神秘氣息。
分明是個男人,在一刹那的照麵,竟美得令人心悸。
裴煜:“……”
事情的走向有點不對勁。
並且,他非常以及極其討厭彆人說自己漂亮,蓄勢待發就要動手。
毫無征兆地,本該因為長時間中藥而全身無力的路凜洲卻搶在他前頭,一把揪住他領口的衣服,大力將他摜到牆上。
後背的鈍痛令裴煜一怔。
路凜洲的神誌不怎麼清醒,呼吸也粗急灼燙得駭人。但他卻竭力壓抑克製著,死死攥著手裡的衛衣,從齒縫間擠出一句還算清晰的話。
“是誰,讓你來的?”
裴煜也不知道。
無論如何,他都作為路凜洲仇家的代言人出現在了這裡,不管他能不能報出雇主的名字,路凜洲都必然不會輕易放他離開。
在裴煜動手之前,路凜洲再次搶先,沒有任何預兆對著他揮出一拳。
裴煜反應迅捷,躲開襲向腦袋的拳頭,腹部代之挨下一記膝踢。
被始料未及的肮臟的招數擊中,裴煜吃痛彎腰,跟著又是一肘擂在他後背。
他一眨眼,人已經被撂趴了,狼狽地斜臥在地。
卻不是輸在技不如人,可能是輸在輕敵,更是輸給了下|流。
“男人……算了,嘖,湊合一下吧。”
耳邊傳來金屬搭扣彈開的聲響,裴煜大驚,迅速一躍而起,對著路凜洲的膝蓋就是結結實實的一腳。
路凜洲撲通跪倒。
在這位臭名昭著的瘋狗身上扳回一局,裴煜毫無喜悅或得意,急匆匆隻想逃離。
在路凜洲爬起來的時間裡,裴煜已經跑到了大門口,雙手並用猛擰門把。
可這扇門不知道被做了什麼手腳,任由他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第一次遭遇這樣的連環套,裴煜不由得慌了神,以致沒能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的聲響。直到後腦一陣劇痛襲來,他雙眼翻白,再次跌倒。
裴煜捂住自己發暈的腦袋,混混沌沌時隻覺有人在拖拽自己,等到被扔上了床,他終於醒轉過來。
他清醒得再晚一會兒,褲子就該被扒掉了。
他趁著路凜洲將注意力放在褲拉鏈上的時候,猛然坐起,硬生生掰過路凜洲的手臂,不過幾秒便反客為主,將路凜洲麵朝下摁在床上。
路凜洲還想掙紮,他不客氣地加大手上力道。喀嚓一聲骨頭裂響,路凜洲發出壓抑的痛呼,總算是老實了下來。
路凜洲自己解了皮帶和拉鏈,一番掙紮過後已是衣衫不整。裴煜不介意幫他一把,乾脆利落將褲子拉到小腿,堆疊起來作為鐐銬。這樣一來,他也沒辦法再抬高腿踢人了。
路凜洲察覺到涼意,立刻激動起來:“草,你他媽想做什麼!?”
“做你剛才想對我做的事。”裴煜冷冷地回。
路凜洲不慌反笑:“嗬……”
他完全被裴煜壓製著。左腕被扣著壓在後腰,右臂顯然骨折了,此時正以彆扭的角度軟軟地擺在床上。
即使身處這樣完全劣勢的境況,裴煜的威懾似乎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路凜洲低聲說了些什麼。
裴煜不得不低下頭去,問道:“你說什麼?”
路凜洲的臉埋在枕頭裡,低沉的嗓音愈發沉悶,沉得透出森森冷意。
“我說……我會殺了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無法用手反擊的路凜洲猛然抬起腦袋,用堅硬的後腦撞向上方那張漂亮的臉。
裴煜的後腦才被路凜洲用鈍器砸過,現在還一抽一抽地發疼,此時又迎下正麵一擊,頓時有滾熱的液體從鼻腔裡流出來。
不像滿口汙言穢語的路凜洲,他一般不會把臟話掛在嘴邊,除非實在忍不住。
他抬手拭去鼻血。
“……草。”
這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