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手從櫃中取出一隻黑金手袋,引得何希月側目:“難得見你背這麼平價的包出門。”
上千的手袋也並不便宜,但對動輒豪邁購置愛馬仕的盛嘉宜來說實屬在衣櫃墊底的存在。
盛嘉宜已經走到門口,聞言回頭,輕哼了一聲:“沒必要。”
明星出行總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酒店車庫門口常年蹲守幾個狗仔,關注盛嘉宜有沒有外出行程。
常坐的轎車不能用,隻能由宋元那邊安排司機過來接她,她下樓時,黑色轎車已經準時停在車庫中,前後兩輛,俱是同款車型。
——寶馬VR7定製防彈車,可以抵抗穿|甲|彈和小型手榴彈的攻擊。
盛嘉宜盯著那輛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車窗緩緩降下,司機上前為盛嘉宜拉開車門,後排儼然安坐一人。
甚少出現在媒體麵前的宋少竟然親自來了。
盛嘉宜一愣。
“盛小姐。”男人向她頷首問好。
宋家祖上曾與葡係望族聯姻,但宋元並不是典型的混血容顏。
那是一張淩厲的麵孔,輪廓硬朗,眉目挺拔。
天生的危機感讓盛嘉宜心下一跳。
“宋先生。”她微微一笑,俯身坐到他的身邊。
橙花香味頓時充盈車內空間,細聞之下,後調中有蜂蜜淡淡的甜膩,柔和而堅定的味道。
就像是隔著一層淡金色的日光,樹影斑駁落在地板,白色紗簾被微風吹起一角,遠處老舊陽台上空無一人,唯有漫步的鴿子、晾衣架上飛起的衣裙,以及夏日午後熱烈的蟲鳴。
空氣裡彌漫著朦朧與昏黃,卻始終隔著記憶的薄霧,那是觸不可及的昨日。
“總算知道為什麼盛小姐一出道就能紅遍香江。”宋元說,“今天見到本人,真是名不虛傳。”
“您謬讚了。”盛嘉宜說,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甜甜的梨渦。
轎車穿過金融街,沿著海岸邊行駛一會,很快彙入擁擠的城區街道中。
何希月不允許宋元把盛嘉宜帶到不受她控製的地方,為此替兩人安排在一家會員製私人餐廳中用餐,這也是香江娛樂圈中大明星與傳媒公司高管最愛去的地方,每年會員費超過十萬元,位於一棟英資洋行辦公樓內,銀行總部已經搬遷至中環,這棟經典的愛德華式建築便被各種各樣的高級俱樂部租用,作為聚會或辦公用地。
盛嘉宜遠遠就看到街頭那座宏偉盛大的古典建築,白色三角形山牆恰好跨越街道兩側,誇張的拱形門廊上方嵌接愛奧尼柱式大理石柱,圓柱形塔樓高高立在頂端,香江大多數使館與洋行都有著類似的外觀,維多利亞與愛德華七世時代是大不列顛王國殖民巔峰時期,繁複華美的古典風格也被帶到殖民地,在港島各處留下痕跡。
“盛小姐之前沒有來過這裡?”宋元看她盯著窗外,開口問道。
盛嘉宜也不回頭:“沒有,我經紀人經常來。”
“能把何女士叫做經紀人的人,也隻有盛小姐。”
盛嘉宜一頓:“宋先生有什麼高見?”
轎車已經停在中庭的草坪上,穿白衣的侍從上前來開車門。
宋元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兩人穿過黑白碎格紋鋪就的長廊,從一間敞開的拱門進入室內,沿著木質旋轉樓梯向上一層,便是那家何希月口中極難預定的西餐廳。
金發碧眼的服務生看到他們,率先迎上來:“Mademoiselle Sheng et Monsieur Song, n'est-ce pas ? ”(盛小姐和宋先生對吧?)
盛嘉宜點點頭:“c'est moi。”(是我)
“S'il te pla?t, passe par là。”服務生說。(請往這邊走)
“你聽得懂法語?”宋元問。
盛嘉宜沒有否認:“會一些。”
“那葡萄牙語呢?”
“我能說西語,葡語聽得懂一些,但不全懂。”
“會說西語的話,葡語很好學。”宋元說,“你應該學一些葡語。”
盛嘉宜笑了笑,不客氣地反問:“為什麼?”
他們坐在一間包間內,一側是巨大的紹利安風格拱窗——這種窗戶通常被線條切割位三部分,一個大的中心拱窗夾帶兩個較小的直立窗戶,盛嘉宜從前就讀的香江大學有多處建築都用了這樣的窗戶裝飾。
窗外就是中庭,鬱鬱蔥蔥的灌木後有一處圓形大理石噴泉。
盛嘉宜隨手指了幾個菜,便將厚重如石塊的菜譜交換給服務生,撐著臉凝視坐在她對麵的宋元,等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