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顧星隻是皺了皺眉,帶著一臉委屈的模樣醒過來了,不然他真的要叫救護車了。
“怎麼弄成這樣了?退燒藥吃了嗎?”
顧星睜著眼睛,似乎在分辨眼前的人是誰,又似乎在想問題的答案。
“我好像忘記了,吃完麵就去寫作業,寫了沒幾頁覺得頭暈就來睡覺了。”
魏銘有些頭疼:“先起來好不好,我帶你去樓下診所看看。”
顧星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有些艱難的分辨魏銘說的話,搖了搖頭:“不去。”
“為什麼?”魏銘覺得小孩是不是已經燒傻了。
“哥,我剛做夢了。”
“小時候幫我趕走那兩個混混,你還記得嗎?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顧星已經燒得糊塗了,但還是儘力描述,“我夢見你在那天晚上親了我,你說我會幸福的,然後一聲不吭走了。”
“我去找你,但是那條路好長,怎麼走都走不完,我的鞋子都磨破了。後麵我就光著腳走,腳都走出血了。你又出來了,抱著我說不會再讓我受傷,可是我的腳好痛……”
顧星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怎麼也止不住似的:“等我的腳好了,你又走了,我在哪裡都找不到你,哥哥,我害怕……我好害怕你現在給我的都是假的。”
“是不是我長大惹哥哥不高興了,是不是我一直當小孩,被哥哥保護著,哥哥就不會走……”說到這裡,顧星有些泣不成聲。
魏銘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十八歲的魏銘不知道怎麼處理那麼小的小孩的感情,於是選擇逃避。他想著等小孩長大了,如果小孩還選擇繼續喜歡自己的話,他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和他在一起。
二十三歲的魏銘卻深知自己在十八歲做了一個無比錯誤的決定,給了小孩一個誤導般的信息,讓小孩覺得自己一聲不吭離開他,讓小孩在等了那麼久。
他無比心疼地抱住懷裡的人:“對不起,對不起,我在這裡,我不會走了,我再也不會走了。”
他已經沒有辦法轉越時空給當初十三四歲的小孩一個擁抱,隻能緊緊抱住現在早已長大,日漸成熟的青年。
顧星即使病的有些神誌不清了,模樣還是乖乖巧巧的。
他忍住掉眼淚的衝動,和魏銘接了一個安靜的吻。
26
最終顧星還是被帶下樓看醫生。
醫生給他做了些簡單的檢查,說是睡眠不足,加上感冒引起的發燒。
在魏銘的逼問下,顧星終於說出一夜沒睡加衝了個冷水澡這件事。
魏銘一天之間被同一個人氣到了兩次。
到底是小孩還是沒有生活常識的笨蛋!
顧星心虛地把臉撇開,不敢看魏銘生氣的表情。
接著就是被按在診所的長椅上輸液,期間喝了一杯據說是退燒藥的液體,居然是甜的,顧星咂咂嘴開始回味。
魏銘在這期間一直陪在顧星身邊。
顧星輸液的時候倒是安分了許多,估計委屈的勁已經過完了,又偷了一個吻,心情居然有些飄飄然。
說來也神奇,一個下午的委屈被魏銘順了幾分鐘毛加親了一下就消散了,好像自己很好哄的樣子。
不對,那個吻還是他自己主動的!
他找了個不那麼明顯的姿勢,用沒有輸液的那隻手牽魏銘的手,魏銘沒有反抗。
他心情極好的眯了眯眼睛,這才感受到眼睛好像已經被自己哭腫了,眼睛隻能睜開平時的一半大。
怎麼辦,顧帥哥星的心情又不是很好了。
輸完液後又測了一次體溫,總算是降到正常水平了。
在這麼燒下去,顧星都怕自己的腦袋被燒壞。
27
燒是退了,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一時半會兒卻消不下去。
晚上很是甜蜜了一會兒,魏銘有些抗拒,但還是沒有拒絕。
這樣好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單方麵交換完早安吻後去洗漱間刷牙。
他看見自己依然高高腫起的眼睛,微妙有些不爽。
論談戀愛第二天男朋友發現自己有點醜怎麼辦。
不對,魏銘還沒承認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難辦。
28
經曆過那一天後,魏銘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仿佛顧星和他的關係沒有變過,隻是原來的小孩變得更粘人了而已。
顧星依然是基本上隻有周末才能和魏銘見麵,平時隻能電話或者聊天軟件聯係。
顧星好想像普通情侶一樣煲一小時起步的電話粥,聊天記錄裡麵有著長長的曖昧對話,每次看見都忍不住微笑。
可是那人總是不配合!
每次給他發內容是“你在做什麼”、“我午飯吃了什麼”實際是“我好想你”的消息,他總是不明白。
就好像每次必須要一字一句說明那是情話一樣。
顧星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愛人有些不解風情。
29
顧星周末帶著有些悶悶不樂的心情回魏銘家,簡直要把“我不開心”四個字刻在臉上。
饒是這樣,魏銘也好一會兒才發現顧星不太對勁的情緒。
“怎麼了?在學校發生什麼不高興的事了嗎?”魏銘抱住顧星,拍了拍他的後背。
顧星對這種安撫很是受用,他喜歡和魏銘有一切形式的肢體接觸。
顧星眯了眯眼睛,在魏銘身上來了一會兒然後說:“哥,我們寢室有個人,天天和他女朋友打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小時,還總是發一些油膩的語音,早晚晚安親愛的那種。”
……如果魏銘沒記錯的話,顧星上周回來和他說過寢室裡隻有他一個人有對象。一周的時間就脫單了?
“他還說我們寢室隻有他一個人有女朋友,嘲笑我們是單身狗,太過分了。”
“我說我有愛人,他還不信,說我沒有證據。”
魏銘到這終於聽出來顧星的用意。
原來是這啊,怪不得受個委屈像是在撒嬌。
自家小孩不愧是個甜妹。
沒有人能拒絕甜妹顧星的請求。
魏銘當即選擇了簡單又有效的方法。
他一邊親吻顧星的嘴唇,一邊低聲呢喃:“你想要什麼樣的證據?”
顧星當即紅了臉。
他覺得自家哥哥偶爾的主動進攻簡直性感到爆炸!
“我也想要每天打電話,還有怎麼也翻不完的語音和消息。”顧星眼角彎彎,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魏銘想了一會兒,輕輕捏住顧星光滑且觸感極佳的臉蛋:“可以每天晚上打電話,但是工作的時候可能來不及回消息,可以嗎?”
顧星點頭如搗蒜,忽然又想起什麼,耳朵通紅的靠近魏銘耳邊說了出來。
魏銘當即推開了顧星。
——不行。
30
“哥……真的不行嗎?”顧星趴在魏銘的膝頭,用一雙乾淨明亮毫無雜質的眼睛看著正在看電影的魏銘。
魏銘依舊不為所動。
魏銘有點近視,帶著黑框眼鏡的模樣竟然透出幾分青澀,如果穿上校服混進高中絕對沒有問題。
顧星舔舔嘴唇,無辜的眼神快要裝不下去了。
他不明白,既然已經確認關係了,為什麼不可以履行一下情侶義務?
才在一起那麼點時間就已經厭倦了嗎?
如果顧星此時長著尾巴,那他的尾巴一定是耷拉下來的。
魏銘眼睛看著電影,心思卻半點沒放在電影劇情上。
確實該改改稱呼了,小孩真的有點沉,半邊身體壓在自己腿上,都快麻了。
他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瞄顧星,看著他低眉順眼的悲傷樣,不禁失笑。
先不說顧星對那事究竟了解有多少,就小孩那剛成年的年紀,總有種在犯罪邊緣跳躍的感覺。
不過……
就小孩最近一有親密舉動就升旗以表敬意的狀態來看,再憋下去估計要壞了。
他把小孩從地上拉起——不,應該不能叫小孩了,這分量居然把他的腿壓麻了——在顧星耳朵邊親笑了一聲:“那你要去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