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欲晚實在有些無法接受,宋喻言是個酒鬼,喝醉了發瘋倒是常事,但如今就這樣掉入河中溺死,她還真是有點不信。
郊外的河怎麼說都和小築酒樓有點距離,宋喻言去那裡做什麼?
宋欲晚想不明白,但屍體卻是真真的躺在那裡。
“這宋家二房就是倒黴,看看這才幾天,就隻剩下一個女兒了。”
“誰說不是呢?我看是染了什麼晦氣。”
盛蘭庭忽然停步,直直的盯著前麵的人,臉色難看的像要殺人一般。
當然,蘭庭公子向來都是和藹的,便是有片刻的殺意,也是能在下一秒就斂去的。
宋欲晚看著兄長下葬,守著那巨大的空門,院子裡的下人們被遣散了,豢養的阿貓阿狗也被長房夫人捉了過去。
隻剩下了一院的草木靜靜的候著。
5.
宋欲晚嫁人已經是三年後的事了。
她母親亡故,勢必要守孝三年。便是不守也行,偏偏她是個執拗的性子。
父親前來勸她多次,但宋欲晚卻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三年而已,又不是等不得。”
盛蘭庭牽起她的手,與她一同立於母親墳頭。
三年,她真的能讓盛蘭庭等她三年?傳出去都被京都貴女的口水淹死。她宋欲晚是個什麼東西,竟然能讓盛蘭庭許下如此說辭。
“盛蘭庭,你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娶了吧!你母親說的蔡家女兒,就……不錯。”
盛蘭庭猛地捂上她的嘴,雙眸和柔的看著她。
“我說過,盛家,非你不要。”
“那你便等著吧。”
宋欲晚轉身走了,她本來說的氣話,但不知怎的,這氣話倒像是變成了什麼約定一般。
此後盛蘭庭沒有再同她說過嫁娶的事情,但盛蘭庭終歸是到了娶妻的年紀,傳出來的流言,也讓她心裡更加清醒了幾分。
盛家夫人為他說了不少女兒,有些是宋欲晚聽過的,有些是宋欲晚沒聽過的。
“外麵的人說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母親是操心我的婚事,所以才這般折騰,但是宋欲晚,我沒答應。”
宋欲晚看著身邊的人,燭火在窗邊微微的搖曳著,她默默地低著頭。
“你倒是固執。”
“娶不了心愛之人,與我而言,抱憾終生。”
好一個抱憾終生。
早知人心千麵,便是娶了心愛之人,又怎能不憾?
宋欲晚是在三月的時候嫁出去的,十裡紅妝,花轎迎門,排場大的整個京都都沸騰起來。
“……嘉禮初成,良緣遂締,情敦鶼鰈,願相敬之如賓;祥葉螽麟,定克昌於厥後;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結鸞儔,共盟鴛蝶。”
宋欲晚聽著司儀高昂的婚書,俯首在蓋頭下笑了。
她終歸還是迎來了這一天,而盛蘭庭,也整整等了她三年。
三年內盛家對她恩澤不小,何況孝期已滿,她自然是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
“我盛蘭庭叩拜列祖列宗,向天發誓。此生,隻宋欲晚一人,生死相依,絕不納妾!”
宋欲晚哭了,哭的泣不成聲。
她好像是等待了很久,仿佛那麼多年的隱忍憋屈,在此刻忽然就煙消雲散了。
她認真的握上他的手,俯首叩頭。
“君如許,妻亦然。”
宋欲晚是過上了好日子,可是宋家似乎就不太好過了。
尤其是自她出閣之後,宋家忽然就雞飛狗跳了起來。
先是宋呈意因為納妾一事與大夫人貌合神離,後有雲棉與宋養浩嫡長女離奇溺亡。
宋呈意憤怒的說著,說有人蓄意報複宋家。
宋欲晚回了一趟宅門,卻被大夫人驕橫的擋在門前。
“都嫁人了還回來做什麼?你現在可是那枝頭的鳳凰,有盛蘭庭給你撐腰,跑這雞窩裡作甚?”
宋欲晚不搭理她,自顧自的繞身走了進去,院子已經荒廢了許久,她今日過來,準備打掃一番。
然而,院門外跟往常的大不一樣,彆說那些落葉乾乾淨淨了,就連牆頭的瓦片,也沒有任何的落葉飛落上去。
她剛覺得有些納悶,雲棉就走了過來,她輕輕的從身後拍了拍她,笑的如花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