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麵前的少年分明一身桀驁,不見絲毫柔和,眉間眼間帶著不符年齡的成熟,加之鼻間梁上那道疤痕,論誰見了都會認為此人是武道出身,可是他卻會這種精細之活。
沉香將手中的蓮花燈遞給楊元清,“初次見麵。”
初次見麵,少年楊戩。
麵前的人屬實與楊戩長得萬分相似,但沉香知道,他們其實是極為相似但又極其不同的兩個人。
沉香已經下凡三年,三年間,他踏足了許多土地,而就在剛剛,被他貼身放在胸口的口琴突然異動。
可街上人潮湧動,沉香隻能無方向地亂躥,還好上天眷顧他,一轉身他便尋見了楊元清。
元神不會輕易消散,甚至會尋找方法留存下來。
而這片元神,顯然選擇了楊元清作為溫床療養。
楊元清一看就是被寵愛著長大的兒郎,而若是沒有所謂的楊家命運,楊戩也會是這般無虞吧。
將蓮花燈遞給楊元清,不出意外的獲得了稱讚,沉香朝他告辭,看著楊元清緩緩遠去。
隨後卻還是抬腳跟了上去,看著他將燈放進河裡,感受著胸口口琴的灼熱,突然,沉香懸了許久的心終於有了著落。
“少爺,你真的要騎馬上街啊?”
楊元清對關心他的小廝擺了擺手,”你鬆手,我已經練了很久了,上個街又怎麼了?”
小廝欲言又止,明明少爺平常規矩得很,怎麼最近幾年開始越來越出人意料了。
先是不再帶小廝出門,又是到處逛店買物,這次居然敢騎馬上街,少爺從幼時便體弱,夫人老爺都勒今少爺不得劇烈運動,最近少爺身子好了些許,居然這麼瘋狂。
楊元清顧不上小廝在想什麼,扯住韁繩,腳上一夾,就邁了出去。
可是縱馬奔騰終究是幻想,楊元青策馬一上街就體會到了,而且街上人來人住,他隻得憋屈地下馬,但是下了馬又不願就這麼回府,隻好漫無日的地牽著馬在街上走。
但楊元清偏偏就瞧見了那在人群中格外顯眼的沉香。
沉香自然也看見了朝他走來的楊元清。
今天的楊元清穿了一身勁裝,雖然他常年體弱,並不能完全將衣服撐起,但耐不住他身量瘦高,麵容清俊,竟有種彆樣的好看。
尤其是那張酷似楊戩的麵容,沉香一時竟挪不開眼。
恍惚中仿佛楊戩從未離開過。
“沉香!”楊元清朝他招了招手,笑得格外開心。
這樣沉香再一次認識到,麵前這位和他舅舅真的格外不同。
最起碼,楊戩從未笑得這麼開心過,什麼時候他能讓楊戩也這麼開心就好了。
“楊元清,最多享年十八歲,可是現在卻安安穩穩活到了十七歲,你說,這是不是因為……”無比欠揍的聲音環繞在耳邊,沉香忍無可忍。
“你夠了!我隻是讓你去劃閻王薄,不是讓你來欠揍的。”
“若不是為了你口中那信誓旦旦的蟠桃,俺老孫會幫你做事?人慫就算了,求你人幫忙還這麼臭脾氣,不過我跟你說劃掉也沒用,他十八歲的時候就應該死了。”
“除非你不想把元神收回來,可能還能多活幾年,你總不可能心軟吧。”
沉香從隨身袋中取出蟠桃丟予猢猻,“誰人不知我心狠手辣!”
隻是太過相像,有些不忍罷了。
畢竟這個楊元清是因為有楊戩的元神才身體好轉,若是元神離體,或許他就這麼直接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