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被周客盯的有些發毛，他也隻是將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至於葉歸這個人發生了哪些變化，他一概不知啊。

陳真有些後悔，這事應該等他弄清楚了再跟周客彙報的，在表現這件事上，他有些心急了。

“帶她去做個全身檢查。”周客丟出這句話後，陳真趕緊應下，一秒都不敢在這間辦公室多待，扭頭就走。

“察覺曆光體內的靈石有線索了嗎？”

陳真的大長腿一頓，他轉回身，不太敢看周客，察覺曆光好幾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他生怕周客懷疑他是故意放走自家祖宗的，幸好周客並沒有表現出對他不信任，甚至還讓他著手去查察覺曆光體內靈石的去向，這份信任讓他很感動，隻是……

“還，還沒有線索。”

陳真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沒有線索就去查。”

陳真說了聲好，扭頭跑得飛快。

陳真走後，周客閉著眼按了按眉心，接著又望向辦公桌上的一張照片發呆，照片裡是一個留著發白胡子的光頭老漢，他瘦的像一根枯木。

照片裡的人笑的很慈祥，周客看著這張笑臉，耳邊似乎還能聽到他親切無比的聲音：“周客，你要知道，萬物皆是相生相克，靈泉不會無緣無故複蘇，伴隨著靈泉到來的，一定還有更可怕的東西，你要小心，切記不要心存歹念……”

不要心存歹念……

那件事，他算不算存了歹念呢？

周客歎了口氣，煩悶片刻後他再次拿起筆，卻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張靈泉申請證的成績單上劃了叉，可這明明是一張96分的高分答卷。

這……

也不知道門口那家夥還在不在。

最近事情多，這種費時間又沒什麼挑戰性的枯燥工作，不然還是交給他來做吧。

孫淼剛打算離開，一直拒他於門外的周客竟然親自把門打開了，並且還……如此的和顏悅色。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那裡的成績單你來審。”

孫淼受寵若驚到吃手，他來了整整三年，周客一直當他是個廢物，今天終於肯交待工作給他了！

“老板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監管局局長這裡的成績單都是煉氣境升級煉象境的高階成績單，一般都是局長助理來做，但是孫淼卻從來沒有碰過成績單，因為周客做的是隨時裁掉他的打算，所以從來不交給他任何工作。

“嗯。”周客頭一次用正臉和顏悅色地跟孫淼說話，小夥子高興傻了，看著周客離開的背影一直傻笑。

*

精神病院水底，葉歸胸前掛著氧氣瓶，背上背上沉重的水箱，承受著巨大的水壓，一趟趟往返於船艙和水底倉庫。

葉歸時不時就要刻意放慢速度，好讓自己看起來和普通病人沒什麼兩樣。

就在她沉浸於感受自己身體變化的時候，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把她從隊伍中拉了出來。

葉歸踉蹌了幾步，扶著護士的肩膀才穩住身形。

站穩後，她急忙把手鬆開，規規矩矩的站著，垂著眼飛速回憶自己這一路的狀態，她一直都裝的很正常，沒多做一個動作，也沒少做一個動作，就連背的水桶數量都和彆人一樣。

這不會都被看出異常來了吧。

又來了一個護士，兩名護士一左一右像押犯人一樣押著葉歸往一艘小船的方向靠近。

葉歸心想既然都被發現了，那就坦然麵對吧。

不過她心裡也做好了打算，如果事情的後果比較嚴重那她就把曆光出賣了，爭取坦白從寬。

幸好她最終隻是被帶去檢查了身體，從頭到腳都用儀器掃了一遍，還讓葉歸徒手劈了塊鑽頭。

在一名醫生的強行幫助下，葉歸的手被劈骨折了。

聽到骨頭哢嚓一聲響後，葉歸終於沒忍住嚎了一聲，然後帶著哭腔把檢查室裡的幾個醫生模樣的人挨個罵了一遍。

她骨折以後，檢查室裡的幾名醫生全都鬆了口氣。

他們臉上輕鬆愉悅的表情和葉歸臉上痛苦的表情行成了鮮明對比。

“一切正常，把她帶回去吧。”

葉歸痛的直吸涼氣，受傷的那隻手不停地痙攣，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就跟沒看到一樣，個個都是一張漠視臉，無情地把她一個傷患丟進病房裡。

“受傷了？”察覺曆光慢悠悠地從葉歸的床上坐起來，眼睛半睜，頭發稀亂，邋裡邋遢的樣子令葉歸感覺手上的傷更痛了。

葉歸顧不上嫌棄，穿著鞋往床上一趟，察覺曆光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給她讓位置，抱怨道：“誒，你對師父要客氣點啊。”

“閉嘴。”莫名其妙被拉去做一些奇怪的事，受傷了還不給治，葉歸心裡的火足夠將整座精神病院燒乾淨，這個時候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不一定會客氣。

“唉——”察覺曆光歎了一口長長的氣，拿起葉歸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力一掰，葉歸還沒來得及感知到痛感，骨頭已經複位了。

葉歸一臉震驚，她舉著手，伸直，彎曲，再伸直……好像跟做夢一樣神奇。

“說說吧，那扇門裡是什麼。”察覺曆光挺著個肚子站在床邊，雙手懷抱在胸前，背心被胳膊帶著蜷起來一截，露出肥嘟嘟的一圈肉。

葉歸剛講完她搬運水箱的過程，還沒來得及講她是怎麼被莫名其妙斷手的經曆，就被察覺曆光打斷了：“不可能，不可能是靈泉水。”

他的神情有些難懂，葉歸看不明白。

不是靈泉水？

那是什麼？

監管局的人親自監督的工作，總不可能是普通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