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等人做完這一卻還沒結束,他們還要將這個窟窿補上,用一片全新的土地掩蓋這裡曾經消失的東西,也是掩蓋濁氣泉水掠奪生命的真相。
所用的手段雖然有些粗暴,但這是目前最快捷、最有效能維護世界和平、遏製恐慌蔓延的方式。
做完這一切,陳真才和幾個人跳進機艙。
周客一直盯著窗外。
遠處有一行人在蛇形,行走的速度極慢,險些沒躲過剛才這塊地方塌陷。
“這個蠢貨……”周客眉頭緊蹙,感覺那一行人行走的方向有點不太對勁。
“他知道要把人往哪裡帶嗎。”
看他行徑的方向,好像要把人往豐北市裡帶。
那剛才費勁巴拉掩蓋這裡有濁氣害人的事不就白乾了嗎。
這回不止是周客,飛機上人人嘴裡都擠出了一句:“蠢貨!”
“我去帶他。”陳真幾息間就到了孫淼身邊,他對這個擁有著碧綠色瞳孔的人也沒什麼好感,因為他太會投胎了,完全靠關係就能坐上監管總局局長助理的位置,而且還是個閒職。
不像陳真,他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有一個在外逃竄的祖宗,這些年的風言風語他聽到了不少,幸運的是周客是個拎得清的領導,對他的的態度一直沒變過。
他決不允許孫淼這樣的人拖周客後腿,從孫淼手裡接過那根引路的繩子,完全這一行普通人人能不能跟不跟得上,陳真帶著二十二個人往相反的方向疾馳,還特意加了速。
孫淼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最後完全聽不見了,陳真的嘴角才往上一勾,回頭看向身後——
額……忘了後麵還牽著一串活人,
陳真有些愧疚,他放慢速度,讓這些人起碼都能保持直立的狀態,不至於一副腦袋都要甩飛了的樣子。
陳真白天就對這些人進行過觀察,他們雖說還有呼吸、有心跳,但是行動遲緩,耳聾眼瞎,跟一群木偶一樣,這還算人嗎?
近三十年來,每隔幾年他就要乾一回這樣翻舊覆新的活,隻是以前受過濁氣侵蝕的人似乎都沒有像這次這麼嚴重的。
按照以往,他們會把這種受過濁氣侵蝕的人安頓在一個集中營裡麵,那裡麵有吃有喝,還有一套專業的訓練體係,隻要在裡麵待的夠久,體內的濁氣就會得以淨化。
但是這些“行屍走肉”們受濁氣影響太深,症狀太重,顯然是不適合那個地方的。
這些人該往哪兒帶呢。
陳真想起張蒲瑞經常跟他抱怨濁氣淨化工作最大的問題在於人手不夠,靠著精神病院裡的人一箱一箱搬運濁氣泉水,猴年馬月才能把這些濁氣淨化完。
何況近年來濁氣滋長的速度越來越快,張蒲瑞壓力大的總掉頭發,還經常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再這麼下去,真怕他精神出問題。
雖然這二十二個人也成不了大事,但能幫一把是一把,陳真帶著這些人,往豐北精神病院的方向去了。
*
豐北精神病院,此時正是晚飯後的放風時間。
兩個精神病因為什麼事情吵起來了,直到睡覺的鈴聲響起,所有精神病人們全都打著哈欠陸續回房間睡覺了,葉歸極力扯著自己的袖子,語氣裡沒有一絲耐心:“撒手!”
“再不撒手我咬人了。”
說著還齜出了自己一口整齊的牙齒。
“你真的會死的。”這語氣聽起來頗有一種苦口婆心的味道。
葉歸已經不想再跟精神病多囉嗦,順著他說:“會死會死,我知道了。”
男人見勸不動,鬆了手。
葉歸一秒都沒多留,走得飛快。
“我叫薑昌才,這幾天如果感到身體不適就來找我,隻有我能救你……”
葉歸嘴裡默念著薑昌才這三個字,她也不是完全不信精神病的話,隻是聽到有人說自己會死,還是必死,總不能還對他感恩戴德吧。
這個薑昌才,先記著,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再找他也不遲。
葉歸回到房間,她心裡有氣,關門的動作重了點,盤腿在空中打坐的曆光睜開眼,一臉嫌棄地看著她。
“動作輕點,考慮一下彆人的感受。”
葉歸看著他,心裡的氣就更大了,但她本著不跟老年人計較的品德,極力克製著情緒,問:“你昨天晚上帶我去灌的是什麼水。”
“靈泉水啊。”曆光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你怎麼判斷那是靈泉水的。”葉歸盯著曆光,補了後麵半句:“我喝了那裡的水,有人說我會死。”
曆光眼睛瞪大了一圈,盤起的雙腿彈開,咻地站起來,神色稍微有了那麼一絲緊張,問道:“誰?誰說的。”
葉歸把她昨天晚上是怎麼遇到薑昌才的,薑昌才的怪異舉動以及他剛才對葉歸說的話都一一擺了出來。
曆光聽的一愣一愣的,聽完就沉默了。
看他這副樣子,葉歸心想那薑長才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明天要不要去找他……
“他的話不能信。”
就在葉歸後悔剛才怎麼沒有問薑昌才住幾號樓幾號病房的時候,曆光後知後覺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進了這個地方的人,他說什麼都不能信。”
葉歸沒問為什麼,隻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也對,被關進這裡的人,也不一定全都是精神病。”
比如我,再比如你。
人可以是被關進來的,也可以是自己躲進來的。
薑昌才,萬一也是個逃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