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是個夢,就進去看看是誰在敲門了。
夢裡無所懼,無所畏。
葉歸從來都是如此,她渴望在噩夢裡尋求不一樣的體驗,彆人討論起噩夢的都是害怕、恐懼、避之不及,葉歸每次做完噩夢都要回味再回味,然後心裡默念一遍:幸好是個夢,現實世界的生活真幸福。
不同的是這次的夢過於真實,葉歸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每一個細節,鐵門上斷掉的封條、那一排排宿舍樓外牆缺了角的紅磚、以及那厚重的黑窗簾、還有那清晰入耳的敲門聲,每一樣都如同她親身到過那裡,親眼看到過,親耳聽到過。
葉歸有些恍然,她又重新閉上眼,試圖再次回到那個夢裡。
但她失敗了,腦海中關於剛才的畫麵不停地回放,攪得她睡意全無,意識無比清晰,甚至還產生了一種念頭:她要再去鐵門那個地方看一眼。
這念頭還越來越強烈。
葉歸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抓起半搭在床邊的臟衣服往身上一套,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有件事還沒乾,折身回來在房間裡到處翻箱倒櫃。
房間不大,房間裡的擺設也很極簡。
靠牆是一張一米二左右的單人床,床下沒有放任何東西,床對麵就是一張窄書桌,配了一把椅子,門口的地方有一個半人高的立櫃,上麵用來放洗漱用品和餐具,下麵的櫃子裝一些換洗衣物,就這點家具。
葉歸兩下就翻完了,果然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也是,誰會給精神病配一瓶膠水,萬一這些二貨把膠水當水喝了怎麼辦。
葉歸在院子裡轉了半天終於見到了一個清潔工,她好心把鐵門上的封條要掉了這件事告訴了清潔工,換來的隻有清潔工厭惡的態度:“你們這些禍害,滾遠點不準來打擾我乾活,再往過來走一步,我就把你裝桶裡,扔去燒了!”
他看起來好像精神有點問題,葉歸覺得還是不要惹他了。
不要膠水也行,就去看一眼。
葉歸繞到宿舍樓後麵,她又恍惚了。
遠處風和日麗,印象裡本該矗立在風沙中一長排房子此刻也僅剩下為數不多的幾棟。
難道夢還沒醒?
葉歸拍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企圖讓自己變得清醒,恰巧這一幕被路過的護士看見,護士以為她又發病了,二話沒說就幫她在後腦勺來了一個重擊。
葉歸痛的眼淚水都要出來了。
這他媽不是夢。
葉歸回頭就看到護士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她竟然一點要道歉的意思都沒有。葉歸雙手掐腰,腮幫子鼓起,裝的像個炸毛小獅子一樣,問:“你打我乾啥!”
護士尬笑兩聲,說:“哎呦,我可沒打你哦,我看你一個在這裡玩遊戲,我想和你一起玩嘛。”
葉歸:精神病不等於傻子,OK?
葉歸一個結實的小拳頭揮在護士腦袋上,然後轉身就跑,邊跑邊喊:“該你了,你來追我呀,來追我呀……”
護士在原地罵了一句神經病,轉身走了。
跑了幾步突然刹車停下,剛才她在乾什麼?
裝精神病不小心入戲太深,差點都變成真的精神病人了。
葉歸轉身跑過去拽出護士的胳膊,另一隻手隨便指了個方向,說:“那個門上的封條要掉了,我覺得你應該去粘一下。”
護士看了一眼葉歸手指的方向,她指的是食堂,葉歸趕緊換了個方向,指著宿舍樓後麵那幾棟普普通通的小樓房。
果不其然,護士還是把她當成一個精神病,理都沒理,轉身走了。
葉歸追上去,極力證明,“真的,那裡麵真的有一扇門,門裡麵還有很多房子,那裡麵還有人,門貼的封條快掉了,不管的話,門裡麵的人可能會跑出來,你好歹跟上麵領導反映一下啊。”
葉歸扯著嗓子叮囑著頭也不回的護士,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
“下午好啊。”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葉歸身後響起。
葉歸轉身,看到是薑昌才,他的腿不知道怎麼了,打著厚厚的石膏,身下坐著輪椅,正在用手將輪椅往葉歸身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