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死不要臉的禿頭!
將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江枕棉側過一點兒身子,表情真摯地笑了笑,說:“蘇哥說的也對,我來到公司短短兩天,就學會了怎麼倒咖啡,這是多麼難得的寶貴經驗啊,我過去二十來年都沒學過,這種進步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蘇哥不僅沒有被陰陽到,反而覺得沾沾自喜,“到了職場,進入社會,就是得激靈點兒。前輩分派的工作,那就得認真完成,給你工作呢是對你有期望,看你有潛力。”
“還有啊,”他一雙眼睛眯縫著,在江枕棉的身上刮了一番,油膩地說,“我看小江你怎麼還素顏上班呢,職場女性哪個不化妝的,化妝是對領導的尊重。你長得也挺好看的,這麼張臉,不好好打扮打扮,豈不是可惜了?”
這什麼封建社會餘孽才能說出來的男凝發言啊,5g信號修他家墳頭上了吧,竟然讓個老粽子爬出來帶著纏滿一身的裹腳布跑到現代社會假裝文明人了。
天晴了,雨停了,沒有他的精辟指正社會都得原地倒退五十年,連原子彈研發都是比對著他的頭型來的,要不然怎麼解釋他哪兒來的這麼大臉。
江枕棉真想操起自己四十米的大砍刀照著他臉上來一下,掀開他天靈蓋看看裡麵是不是發黴到長滿綠毛,把他頭發都擠掉了才成現在的半個禿瓢造型。
冷靜!冷靜!
我是來融入這個家的,不是來拆散這個假的,我是來融入這個家的,我是來融入這個家的……
不能當叛逆女青年,深呼吸,深呼吸……
江枕棉憋了又憋,腦子裡背了好幾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勉勉強強把溜到嘴邊的“友善發言”趕了回去。
她定定看著對麵的人一會兒,忽地笑了一下,“想不到蘇哥除了副組長的本職以外,還擔任了公司的形象監管大使,這麼儘職儘責,把分內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真是讓我這個新人大開眼界。”
“隻是我有心想幫,卻無能為力啊。”江枕棉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張姐說這個設計稿後天就要交給她,我從早上就開始畫,一直畫到晚上睡覺,連回家都在加班,哪還有時間做彆的。”
“這樣吧,等我設計稿通過了,當上副組長,手下就有人了,到時候我安排個組員就幫蘇哥做了,你覺得怎麼樣?”她笑眯眯地,好似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拉仇恨,像個不會說話的毛頭小子。
“也不快,就兩天的功夫。”江枕棉拉長了音,“蘇哥,你這方案不急吧?”
她話音一轉,“我猜也不急,畢竟要是急的話,您也不能找我這麼個新人來啊?”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踩到了蘇哥的痛腳,他麵皮一抖,臉上的笑隻剩下掛在那兒的皮,一點兒笑模樣沒有,“年紀輕輕,不要說大話,這裡哪個人不是熬夠了資曆才升職的,你剛來就想當組長,未免太……”
江枕棉一臉好奇地打斷他,“所以蘇哥晉升副組長,熬了多少年啊?”
熬了多少年,熬了多少年……蘇哥眼裡劃過一絲憤恨屈辱,他叔叔是管理部的副部長,特意安排他來顧氏工作,本以為上頭有人好辦事,他再不濟也能混個小組長當當,美術部是顧氏最重要的部門,哪怕是小組長,也比其他部的小管理待遇高得多。
沒想到這個經理油鹽不進,請客不來,送禮也不要,非要看硬實力,根本不講人情。
他工作了整整五年!五年!才當上副組長,知道這五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嗎!
這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屁孩兒,憑什麼當副組長,跟他平起平坐。
山海經係列新品,部門裡老早就定了方案,他私下還去張經理那兒送過稿子,當場就被駁回了,說他設計的毫無看點,根本不合格。
當時王琳就在門口,剛送了文件出去,他敢肯定,這女的一定聽到了。
等他從經理辦公室出來,覺得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不太對,像是偷偷笑話他丟臉。
這筆賬,他一定要算。一個女人,一個女人,也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眼前這個也是。
蘇哥看了看江枕棉的臉,剪得什麼短發,不男不女的,長得好像小白臉,一點兒女人味兒都沒有,聽說張經理都三十多了,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沒個對象,沒找過男朋友,沒準就好這口,真是傷風敗俗。
他在腦子裡意淫了一遍把兩個女人都按在身下的場麵,稍微解了點兒氣。
一個經理他動不了,沒什麼背景的小職員,他還動不了了?
而且仔細瞧瞧,這江枕棉,長得也不賴嘛。
蘇哥麵色由陰轉晴,甚至笑了笑,“不提了,都是糗事。經理安排的活兒自然更重要,既然你沒時間,那我就找彆人。”
“對了,周末是部門聚會,你也來吧,雖然說隻有正式員工才能參加,但我看你信心滿滿的樣兒,一個月後轉正是必然的了,提前來也沒事兒,正好早點兒熟悉熟悉咱們部門的其他同事。”
旁邊座位的王琳有些訝異,裝聾啞人看了半天現場直播的她終於有了一絲神情波動,“這不好吧……”
“哎!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覺得小江不能轉正嗎?”蘇哥麵露不悅。
“那當然不是了,”王琳迎著兩個人的目光,眉頭一動,溫柔地笑了笑,“那小江就來吧,具體地址一會兒我發給你,你到時候直接來公司就行,坐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