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再相逢 “你說說,我們之間是什麼……(2 / 2)

那仆人徹底閉嘴,知趣地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柳柒抬眸,倏而笑道:“原來是沉公子,方才多有怠慢。”

他有一雙含情的鳳目,笑時頗為溫雅,沉允聰看得一愣,耳根發熱,語調有些淩亂:“沒、沒有,是賤仆無禮——老板認識在下?”

柳柒客客氣氣地說道:“做我們這一行的,認識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沉允聰大概也知道一些行商的規矩,便沒有點破,而是問道:“敢問老板尊名?”

“鄙姓司,單名一個珩字,‘鏘我珩璜,降升圉圉’的珩。”柳柒說道。

沉允聰抱拳:“司老板玉樹臨風、人如其名,年紀輕輕便走南闖北,在下甚是欽佩。”

兩人客套一番,沉允聰試圖以酒賠罪,柳柒遂以水土不服身體抱恙為由,以茶代酒領了他的心意,隨後兩人同桌而食,又暢談良久,算是淺淺結交了一番。

飯畢沉允聰主動結賬,道是儘地主之誼,柳柒沒有推辭,笑著領受了。

臨彆時,沉允聰忽然拉住柳柒的手,呼吸間透著一股酒意:“在下認識一位朋友,也是做蜀錦生意的,司老板若是不介意,在下便做主將其引薦給你。”

柳柒不露聲色的抽出手,笑道:“鄙人開出的價格恐怕會令公子的朋友失望。”

沉允聰吃了兩杯酒,說話時目光灼灼,甚是誠懇:“司老板信我便是。”

柳柒微微一笑:“既如此,那就有勞公子了。”

沉勻聰欲言又止,在柳柒即將轉身時問道:“司老板,你……可有婚配?”

柳柒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不曾。”

沉允聰展顏一笑:“冒昧一問,司老板莫要見怪,回見。”

回到客棧後,柳逢忍不住說道:“今日沉允聰刻意接近您,也不知是否是授了其父之意,但屬下又覺得此人有些愚笨純真,不像是會對您不利的。還有,他最後問您是否婚配,有什麼意圖?”

柳柒閱人無數,自然知道沉允聰對他持有何種心思。

“我今日在城中的動靜也不算小,可沉捷卻沒有找上我,想來應是沒有認出。”柳柒取來一冊古書隨手翻閱,“如今時機得當,不妨從沉公子身上著手,興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他避開婚配的問題沒有回答,柳逢也沒細問,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發笑:“那小道士還說公子此行不順,咱們來成都第一天便結交了沉捷的兒子,猶如天助。”

柳柒目視著淡黃的書頁,淡聲說道:“凡事小心為上,切不可掉以輕心。明日我去赴沉允聰之約,你與幾位皇城司禁衛喬裝之後去城中各處查探查探,如有必要,可等宵禁閉市之後再做行動。”

次日一早,沉允聰便來到了柳柒落腳的客棧,邀他前往酒樓共用早膳。

“今日怎不見司老板那位隨從?”沉允聰請他上了馬車,不禁好奇。

柳柒說道:“城中有幾處陳年舊賬還未清算,他替我清賬去了,公子不必理會他。”

沉允聰略有些驚訝:“司老板以前來過?”

柳柒隨口胡謅:“是家兄做的生意,我還是頭一回來蜀地。”

兩人前往酒樓用過早膳後便去了城南的一處私宅,沉允聰解釋道:“這便是我昨日所說的那位朋友的宅院,他府上幾代為商,盛產的蜀錦遠銷納藏、大夏、高麗、大理等國,司老板定會滿意的。”

柳柒溫聲說道:“有勞公子費心了。”

兩人並肩行入府邸,在小斯的引領下穿過道道遊廊和石門,幾經回轉,終於來到了東廂的會客廳。

小斯通報之後,沉允聰那位友人當即從內廳走出,瞧了瞧他身旁的柳柒,問道:“這位便是司老板?”

柳柒抬手與他見禮:“在下司珩,見過杜老板。”

杜老板微露尷尬之色。

沉允聰問道:“杜兄怎麼了?”

杜老板說道:“今日也有一位從揚州來的布商,執意要買我的布。”

沉允聰說道:“你已經應了司老板,拒了那人便是。”

杜老板無奈一笑:“那人給出的價格是司老板的兩倍不止。”

商人重利,柳柒對比不以為然,但他還是佯裝在意,說道:“在下非常需要這批布料,可否請杜老板行個方便?若杜老板覺得我開價低,咱們可以再商量商量。”

沉允聰有些惱怒:“杜兄,你昨日明明答應了我!”

杜老板歎息:“我帶你們去見那位老板,你們自行協商罷。”

杜老板引他二人去了內廳,目光移向臨窗而坐的那道玄色身影,說道:“這位便是秦老板,也是從揚州過來的。”

秦老板輕抬眸,眼尾噙著一抹笑。

待看清那人的模樣後,柳柒的嘴角漸漸繃緊。

秦老板起身朝他走來,緩緩開口:“原來想要低價收購蜀錦的人竟然是你。”

沉允聰和杜老板齊聲問道:“你們認識?”

那位“秦老板”笑著開口:“司老板你說說,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柳柒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雲時卿,心中不禁疑雲叢生。

須臾,他淡聲說道:“此人是我兄長。”

末了又補充道,“繼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