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吻著天邊,羞答答地露出了頭,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奶咖色的大床上,投射出一個微微隆起的身影。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空調無聲的工作著,室內溫度正好。
金色的陽光打在他瑩白的麵頰上,好似能看到他臉上細小的毳毛在翩翩起舞。他濃濃的眉毛舒展著,挺直的鼻子下麵,是不自覺勾起的唇角,好像在做一個不得了的美夢。
薑了睡得正酣,朦朦朧朧中有個聲音在叫他:“樂樂,起床了。”
是男神在叫他起床。
薑了閉著眼睛,咕噥了一句“再睡一會兒”,將男神摟進懷裡,繼續睡。
男神還是不依不饒,非要叫他起床不可:“樂樂寶貝,起床了。”
薑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了夢中男神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臉。他心情極好,剛要跟男神打招呼,就見男神那張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扭曲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塊——電話手表?!
男神的聲音變成扭曲的機械的兒童音:“歡迎使用小XX兒童電話手表!”
“啊——”薑了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才發覺手中抱著的哪是什麼男神,是每晚陪他入睡的巨型玩偶!幸好又是一場夢!
床頭的手機響個不停,薑了撒癔症愣了半天,沒有接,60秒一到,手機自動掛斷了。
薑了這才回過神來。
他隔三差五的就做這麼一個不著邊際的——也不知道算美夢還是噩夢夢。做這樣一個夢,完全是因為他八年剛上大學時候的那一場初戀。
薑了是個孤兒,雖說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也得打打零工掙點生活費,讓自己生活得更好一點。
高考完之後,他找了個給初三小孩兒補課的工作,不上課的時候他就在網吧給人做遊戲陪玩兒,賺點生活費。有一天,在遊戲裡認識了一個帥哥,兩人互加了好友,對方聲稱自己是身高185還有八塊腹肌的體育生。這對於性彆男,性向男的薑了來說,無疑是有誘.惑力的。
一來二去,兩人便確立了網戀關係。這段關係維持了半年,中間兩人也互贈小禮物什麼的,但對方一直不肯見麵,倒是在朋友圈發了一張擋著臉全身照,確實一八五,八塊腹肌。
他補課的那男孩叫曹飛,開學上初三。曹飛發育的晚,十四歲了,身高還不到一米六。
那天薑了和網戀對象定好了在遊戲裡結婚的日子,然後他就去給初三的曹飛上課。
上完課,曹飛一臉糾結地問薑了:“薑老師,你說我還能長個子嗎?”
薑了那時候17歲,也隻有178的身高,他拍了拍那孩子的頭,勸慰他:“你才十四歲,不用著急,會長的。”
曹飛很是鬱悶:“可是我有個同學叫裴言澈,還比我小兩個月呢,他都有185了,我還不到他肩膀,每次都要仰視他。”
說著,那孩子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到了那個同學的朋友圈。薑了本來沒有在意,可他瞥見曹飛朋友圈中那張圖片的時候,如遭雷擊。
圖片中那個人,對著鏡子,手機擋著臉,185,八塊腹肌,跟他網戀對象發的圖一模一樣!再看圖上邊的名字——一個句號,也跟他網戀對象的微信名一模一樣!
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情嗎?當然沒有!
“你說這是你同學?”薑了沒注意到自己聲音中都帶著顫抖。
曹飛沒有聽出他話語中的驚恐,隻以為他是在驚歎初中生的身高:“是啊,裴言澈,我同學,又高又帥,學習好,體育好,好多人都喜歡他。”
“嗬嗬。”薑了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自己的學生,一句“這是你師娘”差點脫口而出。
出門前,薑了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問曹飛:“你這個同學,也是跟你一樣,平時用電話手表嗎?”
曹飛還在欣賞朋友圈中185大高個兒的八塊腹肌,聞言漫不經心地開口:“是啊,老師不讓帶手機,我們在學校都用電話手表,回家才能用手機。”
“哦。”
薑了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的曹飛家,回到家的時候,隻覺得自己被雷了個外焦裡嫩,滿臉黑線。誰能想,他的初戀竟然給了一個十四歲即將上初三的小屁孩?!
那之後,薑了就戒了遊戲,再也不玩了。當然,他和網戀對象在遊戲裡的婚禮最後也沒辦成,因為他爽約了!
網戀對象在微信上質問他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解釋,將對方送他的禮物折成現金轉賬了過去,並留言讓他好好學習,有緣十年後再會。
轉賬的錢對方收沒收他不知道,因為那個微信號他再也沒登過。
這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可是這天雷的初戀給薑了的內心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創傷,以至於八年以來他一直噩夢纏身,不敢談戀愛。他時常安慰自己,都怪當初腦抽,給對方留了“十年再會”的留言,這才第八年,等再過兩年他就能擺脫這個魔咒了吧。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將他從回憶的思緒中拉回現實。薑了下床拿起電話,一看是經紀人趙珂打來的,才忙不迭地接了起來:“喂,珂姐。”
趙珂在電話那頭火急火燎的:“你怎麼才接電話啊。”
薑了不明所以:“有什麼事嗎?”
“你火了!”趙珂那邊有些雜音,好像在車裡,“你前不久是不是徒手爬上六樓救了一個掛在防盜窗上的小孩?”
薑了愣了一下:“是啊,你怎麼知道?”
這事兒他誰也沒說,救下那小孩兒後,他就悄悄離開了。他也不是偉大到做好事不留名,就是嫌麻煩,既然孩子救下來了,自己也沒什麼事兒,就不必等著人家家長的千恩萬謝了。
但他忽然想到女大學生扶摔倒的老太太反被訛的新聞,以為自己也遇上了,頓時語氣有些嚴肅:“還是那孩子現在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