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舟撇嘴,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說辭。
沈映也不計較,她也不怪沈明舟這幅拿她當賊防著的模樣,畢竟,原身在偷吃這件事情那叫一個劣跡斑斑前科累累。
哎,占了人殼子,遲早都要還的。
沈映把腦袋縮了回去,卸下了身上的背簍,陳氏這才發現原本空蕩蕩的簍子居然裝得滿滿當當。
卻不是柴火。
“映姐兒,這裡頭是什麼?”陳氏也挖過野菜,尋常的野菜她都認得,但是沈映背簍裡那一大把綠油油的——怎麼看怎麼像樹葉子啊?
沈映抿著嘴笑,找了塊乾淨的地方獻寶似的一樣一樣往外拿。
自從放棄了挖藥材一夜暴富的幻想後,她倒是在山上發現了不少彆的好東西。
先拿了兩株根上還帶著土的驅蛇草——說是驅蛇草,其實是好幾種驅蛇防蟲植物的統稱。
沈映挖的這種俗名叫蛇倒退,又叫攔路虎,草如其名,藤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倒刺,人不小心被紮一下都怪疼的。
沈明舟抬頭看了她一眼,方才周氏交代陳氏種驅蛇草的時候他也聽見了,本來還想著清完手頭那一小片土地就去挖幾株回來,沒想到居然沈映居然自己就挖回來了。
“娘,等會給我把鋤頭,我先把驅蛇草種上,尤其是那堵稻草泥巴牆的牆根。”
早上起來的時候沈映特意去看了一眼,沈二應該是重新修補過那堵牆,明顯的大洞倒是沒有,小洞卻有好幾個,不說進蛇,哪怕是進隻耗子都夠他們受得。
“我去就行,”沈明舟把那兩株藤蔓扒拉到自己腳邊。
沈映揚眉看他,有些詫異,這還是沈明舟第一次用正常的語氣和他說話。
沈明舟撇過臉,語帶嫌棄,“你又沒用過鋤頭,到時候刨了腳不還是得我們伺候你。”
沈映:……
她這個便宜弟弟,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這個性子實在彆扭得很。明明還是個小屁孩,眉心的褶子都快能夾死蒼蠅了。
陳氏有些緊張地看著沈映,這兩個孩子從小就不對付,明明是親姐弟,卻處得跟個陌生人似的。
她害怕沈映一個不高興又和沈明舟吵起來,但是沈映隻是彎起眼睛笑,“好啊。”
聽起來還挺高興的。
當然高興了,沈映又不是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巴不得有人主動幫她乾活呢。
驅蛇草底下就是那堆陳氏都不認識的樹葉子,沈映拿乾淨的稻草鋪在地上,才把那些葉子都掏了出來,樹葉子上還沾著水,是她特意洗乾淨了才拿回來的。
看著三人疑惑的目光,沈映先賣了個關子,“這可是好東西,回頭再說。”
簍子底部則是各種各樣的菌子。
沈映運氣好,穿來之前小塘村剛連著下過好幾場雨,她在潮濕的林地裡找到了一大片剛探出頭的菌子。
小塘村的人一般都不怎麼去那種地方,又悶又潮不說,地上的枯枝爛葉不知道堆了多少年了,看起來是平地,一個運氣不好踩進坑裡就能崴了腳。
但是對於沈映來說,這片林地就是妥妥的來自大自然的饋贈了。
陳氏還是第一次知道後山上居然長菌子,她盯著沈映倒出來的那堆菌子,有些遲疑地問道,“映姐兒,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能吃?”
沈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陳氏正盯著那一小捧紅菇,看來在人們的認知裡,本能地就排斥這種顏色豔麗的菌子。
其實也不賴陳氏,畢竟後世已經把菌子開發出了各種吃法的華國人民,兒歌裡唱得也是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沈映忍不住為同樣長著紅傘傘白杆杆卻十分好吃的紅菇叫屈。
她早就想好了說辭,“我看林間的麻雀都來吃呢,肯定好吃。”
陳氏“哦”了一聲,她的思維很簡單,鳥雀都能吃的話——那人應該也能吃吧。
沈映看著她的模樣,心裡暗笑,幸虧她沒把那叢見手青也才回來,不然光是那一碰就變靛藍色的詭異現象,怕是就能把陳氏嚇暈過去。
想到那錯過的見手青,沈映不免有些遺憾。
沈映吃菌子的習慣還是跟著一個閨蜜養成的,她閨蜜是著名的吃菌大省——滇省人。每逢菌子上市的季節,不管在忙什麼,她閨蜜總要抽幾天的時間,拉著她一路飛回家,就為了那一口最新鮮的大自然的饋贈。
不過菌子吃多了,難免會翻車。
她倆就在見手青上頭栽過跟頭。
當時事情發生的十分突然,前一秒她倆還吃著菌鍋喝著酒,下一秒沈映一轉頭,就看閨蜜養了四年的小巴哥兩條腿站著走了過來,皺著一張狗臉苦大仇深的瞪著她,“你倆吃著我看著,你倆好意思麼?”
當時沈映還沒反應過來,還推著閨蜜說你家狗成精了,趕緊拍個視頻發抖音,能火!
然後就看閨蜜先是滿臉驚恐,隨後十分鎮定地掏出手機打了120,兩個人雙雙被拉去醫院掛水。
後來兩個人複盤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可能是炒菌子的時候有一片粘在了鍋鏟上,沈映倒黴,正好吃著了。
有了這麼一次翻車的經曆,即使沈映再饞那個味道,也不敢托大做給陳氏他們吃,隻能咽了咽口水,忍痛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