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是原主的同事,二人一個在望月樓前廳當跑堂的,一個在望月樓後廚當幫工,同樣的出身貧苦,所以日常工作中自然而然地就熟悉起來。
肖喻溫和回道:“我來用飯。”
張五詫異極了:“姚掌櫃給你工錢了?”
肖喻搖頭:“沒有。”
“那你哪來的銀子?”張五是知道肖喻貧窮的。
肖喻沒有回答。
張五也不再追問,而是勸道:“就算你有銀子,也彆來這兒用飯,一頓飯少則十幾文,多則十幾兩,不如買些魚啊肉啊,自己在家裡吃,多劃算。”
肖喻明白張五的好意,道:“今日這頓飯必須要吃。”
“你是想借這頓飯,要回工錢?”張五猜測。
肖喻沒有否認。
“肖喻啊。”張五語重深長道:“姚掌櫃他是青石鎮人。”
肖喻問:“然後呢?”
張五望著瘦弱無比的肖喻道:“而你連個親人都沒有。”
“有,我就是小舅舅的親人。”明河插話進來,小臉極為認真,他就是小舅舅最親最親的親人。
肖喻笑著摸摸小家夥的小臉蛋,道:“說得對!”
得到小舅舅的回答,明河明顯開心極了。
張五這才發現明河的存在,道:“你外甥?明河?”
肖喻點頭:“明河,打招呼。”
明河立馬乖巧地招呼:“見過叔叔。”
“乖。”張五道:“這孩子長得和你一樣好看。”
“謝謝。”肖喻笑。
張五言歸正轉,道:“肖喻,我的意思就是咱們不能和姚掌櫃比,你也知道他有一個很厲害的媳婦和八個威武強壯的大舅哥,平時在鎮子上橫著走,都知道他是因為媳婦管的太嚴,所以他扣人工錢當零花錢,但沒有人敢說什麼,隻能認栽。”
這些肖喻確實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敢過來的,他道:“張五,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有分寸。”
“肖喻啊——”
“張五,相信我。”
張五還是不相信。
肖喻無法,拉著明河朝望月酒樓裡走。
張五追上去勸。
望月酒樓生意不錯,樓上樓下都有很多食客,肖喻拉著明河四周望了望,坐到大堂中的空位,打斷喋喋不休的張五道:“來一份板栗燒雞、一份米糕、一碗雞蛋麵、一個羊骨棒、一籠包子、兩個饅頭、一份什錦甜湯。”
“這麼多呀?”明河先說話。
肖喻點頭。
明河小聲道:“小舅舅,我們有銀子嗎?”
肖喻低聲道:“沒有,不過,你相信小舅舅的聰明才智,一會兒放心吃就行了。”
“好。”明河相信小舅舅。
張五則是驚訝道:“你想要用這些飯菜抵工錢?”
肖喻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便道:“跑堂的,我是食客,你再不給我上菜,我可要發脾氣了。”
張五糾結道:“肖喻,你這樣做……”
“放心,不會有事兒。”
張五還是不放心,但他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選擇相信肖喻一回,去後廚催菜。
“明河。”肖喻喚一聲。
原主來這兒打工時,沒辦法帶上這孩子,明河都是一個在家裡等著,所以他沒有進過酒樓,也沒有見過麼多人,一時間有些局促,真不像是會弄死姚掌櫃一家的人兒。
肖喻摸摸他的小腦袋道:“不怕,一會兒吃飯就行了。”
明河小身板立馬挺直,極為認真道:“小舅舅,我不怕的,我要保護你的。”
肖喻笑著點頭:“好。”
沒一會兒,張五將菜端上來,不知道從哪兒抓一把花生糖,塞到明河懷裡,道:“第一次見你外甥,我也沒什麼見麵禮,就這點糖果給孩子,彆嫌棄。”
“多謝。”肖喻道。
明河見狀也禮貌道:“謝謝叔叔。”
“真乖。”張五衝明河笑笑,轉向肖喻,還想說點什麼。
肖喻搶先道:“張五,你去忙吧,不要招呼我們了。”
恰好有人喊跑堂的,張五隻好去忙了,但他心裡仍舊是有些不安,目光時不時飄向肖喻和明河這邊,心想肖喻和小孩子那麼可憐,一會兒要和姚掌櫃起了衝突,他一定勇敢地站在肖喻那邊,大不了就不乾了。
肖喻並不知道張五內心如此豐富,他看著滿座的飯菜,心裡極為滿意,不過,他和明河長期挨餓,腸胃比較脆弱,暫時不易進食油膩之物,便道:“明河,先吃麵。”